歌特中年的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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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0号

我无可否认的我陷入了恐慌,十年前我可是足够的聪明,喜欢黑夜里吉他的声音,复杂的纹路的银色饰品,一张张苍白的孩子的脸。当然除了这一切,我并且在事情上毫无建树,妈妈看到我像摆弄积木一样的摆弄筷子的时候总是在说: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上帝也无法回答的问题,现在我依然喜欢那些看起来毫无用处,而且冰冷麻木的东西。可是琉璃已经不在喜欢。在完美世界里我告诉她我申请了帐号,一个羽人,已经30级了,雪白的翅膀一直孤独的在天上飞。
琉璃做我老婆的时候比我小七岁,然后她缓慢健康的成长,而我一直停留在我们一起打网游相识的年记,渐渐的我们之间有了代沟。今晚,琉璃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特别的开心,她告诉我她买七喜汽水的时候,一连中了三瓶。我们亲吻的时候,我讨厌那汽水发出来的酸柠檬的味道。
我什么都没有说,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我们该继续说什么。我们开始相敬如宾。

6月15号
对于擅长生活的人类来说,我比谁都擅长孤独,恐惧人类的巧言令色。城市里一切健康上面都凝聚了肮脏的智慧,空气从一个的肺部呼出,再到达另外一个人肺部,和不断转手的钞票一样的肮脏。
摩罗说人类象蟑螂一样的繁衍,没有任何净化的力量能阻止他们。摩罗是我二十年前喜欢的写手,他的宿命论现在让我很是不习惯。那时候我曾经迷歌特,并且我的右臂上有诸多的疤痕,那时候我一次次的尝试接近死亡。

今天一朋友电话到律师事务向我咨询,他的姥姥被车撞坏了脑子,他的拿着了姥姥一切财产的富有的舅舅不支付任何的医药费,他家相当贫穷,问我有什么解决办法没。
我说:如果你不想你姥姥就这样死去,只有支付医药费。法律的本意不是帮助善良的贫穷的人的。它只是被动的维持秩序,在这凶恶的人和有钱人统治的世界上。让世界继续保持这个样子。
在这个律师事物所,我常常看到许多前来求助的人满脸迷惘的离开。他们是弱势群体,总以为受到伤害法律就会帮助他们。所长一直告诉我们少接这些的案子,不仅仅会得罪上面的人,而且这些家伙常常拖欠律师费。

晚上又是次看见琉璃的笑容,她说快要到结婚纪念日了,那是个好日子。我将她抱起来,她问我,为什么你的手是冷的。我说:今天我的朋友遇到了一些麻烦,当你对一切事情无能为力的时候就会接近绝望,至于手冷,大概是因为刚上过洗手间……。
琉璃又笑了,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像个大哲学家。

我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回复她愈来愈频繁的笑容,我应该想我与她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们互相凝望伸着双手却不能接触。我没有其他选择,其他的所有人都在更遥远的其他世界。

6月15日

QQ上琉璃一朋友忽然问我:我们聊聊好么。
“哦,什么话题”
“我最进总是陷入迷惘,并且觉得那些迷惘富含金属质地,我走到哪里都一直听到它们在和空气一直撞击,冷冰冰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里,我无法逃遁,我的心底被这种冰冷所充满,不再孤独,却很痛苦。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琉璃说你知识渊博。”
“……”

6月16日
“歌特是这样一群人。他们有着苍白的皮肤。留着染黑的长发。
身裹紧身黑衣。脚蹬尖头皮靴。戴着大量复杂纹路的银饰。
他们描上浓重黑眼圈的眼睛里总是透着悲伤和麻木。
他们看起来阴沉。怪诞。神秘。在他们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

我对于歌特的研究还停留在十年以前,那时候以为他可以治愈一切,当嘈杂的声音抵达你的心脉,你会善于容忍而且麻木,渐渐忘记其他一切的所有低沉痛苦。我向那个女孩子推荐的歌特音乐,希望在这俗世的冰冷的回音之中,这种嘈杂可以掩盖她的一切恐惧和内心的尖锐。
后来我问她有没有开始对金属般的痛苦感到麻木。
“歌特是精神鸦片……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歌特,歌特只有一群疯狂的人创造出来的族群,好象神的族群一样都是被创造出来的。他们都是用来减轻人内心的痛苦。……”


6月20日

今天有个穿着像乞丐一样的农民哭着到事物所里请求法律援助,说实在的,在这个城市里农民和乞丐几乎没有任何区别。那个人后来被保安赶了出去。
你就那么无动于衷么?
我们事物所的其他人他们都没有无动于衷,他们都愤怒,像保安表示如果再把这种人放进来,他就不要再在这里呆了。当时我只觉得我是这件事情的局外人,一直都是在看戏。

QQ上琉璃那朋友说跟我聊天,她的痛苦渐渐的转为迷茫,或者是我内心异常的麻木,像是从她身体提跑出来的那些冰冷的声音。她说她叫乔安,我应该记得她。
我说是,这个名子很恶俗,很多小说里的男女主角,都是叫乔了,安的……确实很恶俗,可是人们往往对于恶俗的事情有更好的记忆力,我会记得你的。

睡觉之前,我在日记里记着,完美世界的羽茫今天终于升到55级。被怪物杀死三次,后来与人PK死了五次。飞到最高的地方,触摸不到那冰冷的月亮。

7月1日
你的伟大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对于日记里冒出的这句话我感到万分的恐惧。
今天是个好日子,曾经没有任何日子比今天更美。圣经上说主上帝让羔羊代替人类来赎罪,复活节后从而人类逃脱审判,男人女人们都罪都藏入内心,把蟑螂一样生命力和罪过和繁衍给下一代。
琉璃穿的特别的庄重漂亮,她在双鳃涂抹了厚厚的粉液,看起来像仰望着快乐的病人,在窒息的前一秒的那种美妙……。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
我们来到云龙公园,公园的云龙湖那里的水纯度很差,看不见海藻,看不见鱼类,我厌恶这种水,琉璃却要我和她一起划船。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的纪念日。
我们曾经说一起到很远的地方,在那里迷路,然后在也找不回来,可是现在每天从公司到家的路,我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琉璃开始享受这种平庸……。我一直怀疑着这种幸福的真实性,十年前的时候我一直想,除了我们一起手拉手走铁轨,一直沿着那写没有尽头的铁轨走下去,有一天,我们停止下来的时候,那幸福还是真实么?
我甚至觉得这世界上每个定居下来的人都虚幻的生活着,他们的幸福不是真的,而是源于自我的想象,现在这种幸福论到我们身上了。
琉璃说你在律师事物所,一直观看许多的悲剧。所以有时候你会对人类失望。
她现在学会这样的成人解释了。“你的伟大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我又想起这句话,觉得万分恐惧。

下午的时候我们去首饰殿,我希望给她买下那个冷色银质的戒指。她说:那种戒指我们已经有很多了。琉璃挑选了一个玉色看起来很温暖的陶瓷戒指。

7月1日晚

“我觉得我不快乐,这世界很脏,但是不丑陋,丑陋是这个世界上的心灵。这个感叹号始终包括与我。我憎恨任何用嘴巴的方式进行交流。那些肮脏虚伪的言语一直妄图从我的耳朵进入我的心灵。梵高因为无法阻止的绝望,割掉了自己的耳朵。我从电脑里找了一大量大量的向日葵的画面,他们妖艳的盛开着。

我的听力很好,我只能把自己关在家里,那里只有琉璃一个声音,我每天就坐在电脑旁边,不开所有的音乐,就那样在QQ上和你说话,有时候到游戏里,把音静掉,一个人杀怪,或者被怪杀,在天上的最高处俯冲下去……。”

今天我在在电脑前摆了一个硬币。我问琉璃,这是字还是花。琉璃想了一会说:是字。我说,为什么这么猜。琉璃说,因为我她前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字总是向上。
我十分的欣慰,那字正是向上,原来在这一天,十年的结婚的纪念日,仿佛我们喜欢的东西都不在一样,她喜欢划船,我不喜欢,她喜欢七喜汽水,我厌恶那种味道,一直到了晚上,我终于发现我们之间仍然有一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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