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混战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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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二年(公元195年)八月十日,汾阴
“将军,水师周屯长求见?”
“周沆?水师呢?他怎么现在才来,让他进来!”
我正在与贾衢、卫觊、庄灿等众将商量如何应对韩遂、马腾的方略,只听见近卫禀报,我一听就火了,这个徐陵,让他从蒲坂派出水师北进,堵住马超的退路,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现在马超都跑了,又派周沆这个楼船的指挥官过来干什么。
“将军!”周沆进的大堂就一下跪倒在地,痛苦失声。弄得大家莫名其妙。我本来还想训斥他几句,看到这个样子倒不好大骂,挥挥手让董亮过去把他扶起来,但扶了几下,他赖在地上不起来,庄灿一见呵斥道:
“有话起来说,堂堂军官,哭哭啼啼的象什么样子!”
“属下等该死,韩遂已经在潼津渡河了。”
“什么?”我一听从席子上跳了起来,不过将军和太守的体面,蹦了过去,提起他的衣领喝问道:
“你们水师呢,干什么吃的?牵逵呢,他的人马都是木桩啊?”
“将军,将军!”卫觊、贾衢过来把我拉开,我也感觉到这样有**份,就喘着粗气回到了上座,瞪着了他一眼,骂道:
“***,还傻戳在那里跟个木橛似得干什么?赶紧把情况告诉我,看什么?史阿,你这近卫长干什么吃的,把闲杂人等赶开,好生关防。”史阿等一看我在气头上,都不敢说什么,快速跑去做事。
“呜呜,呜呜,二日的时候,敌军利用木筏和一些船只从潼津大举渡河,而且出动了一种小船,人虽然少,但速度很快,我们很难撞沉它,而且象蜜蜂一样,特别多。虞副统领没法应付,就让岸上牵校尉燃烧狼烟给蒲坂的徐统领求援,我们五艘船立即顺流赶过去支援。双方大战了一天一夜,我们击沉了敌军二十只木筏和船只,阻止了敌人的渡河行动,但那些小船一直和我们缠斗。我们水师也被那种小船烧沉了四艘,连楼船都给烧沉了。那些小船一批接着一批,我们追赶他们就逃跑,不追赶,它就过来骚扰。将士们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个个筋疲力尽,而且弩矢使用殆尽,徐统领也受伤了。但我们担心水师船只一撤退,敌军就立即渡河,所以一直坚持着没有走。”
“嗯!“听了周沆的话,我稍微消了一点气,点点头表示嘉许。
“但后来敌人的骑兵从背后袭击了防守滩头的牵校尉步兵,那些兄弟们没处躲藏,几乎一个都没有逃掉。水师拼死把牵校尉救了上船,没办法只好撤退。”
“那股敌人从哪里来的?”
“后来才知道,是阎行夜间从郖津悄悄渡河,占领了河北,迂回牵校尉的背后的。”
“敌军登陆都十天了,你怎么现在才来禀报?”我略一思索,不由骂道。
“是,是,属下该死。那天我们五艘飞蚰船从潼津撤退回蒲坂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兄弟们休息了没两个时辰,补充了箭矢,天还没亮,徐统领就让我们起床,启航去潼津。但,但”
“但,但,就知道但?但什么啊?”我一听他说话打结,又来气不由骂道。
“是是,我们还没到渡口就发现敌军先头骑兵已经翻越历山到了蒲坂城外了。徐统领让人一面给张县长报信,一面带着我们飞速上船离开了渡口。我们刚开船没多久,敌军的骑兵就上了码头。大家都说如果不是徐统领赶早,我们水师就彻底完了。”
“那你们应该立即过来禀报将军啊?”庄灿一听,也训斥道。
“是,是。我们当时已经上船了,徐统领又指挥我们顺流而下,到了潼津时已经中午了,敌军正在那里大举渡河,木筏铺满了整个河面。我们一路撞过去,撞沉了许多木筏,敌人只好停止了渡河。但敌人的小船又过来厮缠,还好我们补充了弩矢,倒也不惧怕它,双方在那里一直打到天黑,我们虽然击沉了几艘那种小船,但又让敌人烧沉了我们一艘飞蚰船。弟兄们连续作战实在疲惫,打到后半夜,徐统领无可奈何,只好命令撤退。撤退到蒲坂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又碰到了敌人船只的堵截,好像都是我们河东的民船,又大战一场,才摆脱了敌人的追击,向上游进发。到了罂浮渡后,徐统领就命令我上岸火速给您报告消息,他带领人马休息一下,从麦县尉那里补充了弩矢,又回去袭扰敌军去了。后来小人就不知道了。”
“敌人攻陷蒲坂了嘛?”贾衢皱眉问道。
“好像没有,我们从蒲坂津撤退北上的时候,看见敌人大队兵马驻扎在蒲坂城外,但县城似乎竖立的还是我们的火云旗。”
“孟达知道这个消息了嘛?”庄灿问道。
“是,高将军当时也在罂浮渡,得知后就让我继续北上,并让我禀报您他率领骑兵南下驰援蒲坂了。”
“哎,牵校尉呢?如岳的伤重嘛?”
“我们把牵校尉留在蒲坂养伤,现在应该在蒲坂县城里。统领大腿上中了一箭,走路不太方便。”
“周沆,我刚才太急躁了,骂了你,你是跟着我的老弟兄了,别往心里去。你确实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听了周沆的话,知道不怪水师将士们,他们作战很勇敢,但没料到敌人会出昏招,造了这种小船,以快打快,用数量弥补质量。
“嘿嘿,没事,您老有气,不骂我们骂谁去。”
我一听什么屁话,也没时间和他理会,再说老亲兵了,不怕他乱想。让董亮几个近卫扶他下去休息。
周沆一走,我和贾衢、卫觊、庄灿几个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无话可说。我心里焦急如同热油煎熬一般,但也没办法,就是再困难也必须得面对啊。不过心里却在暗自骂自己,连中敌人几次计,让敌人调来调去,疲于奔命。思考了一番,命令近卫:
“去召集县尉、校尉以上军官过来会议。”
“现在没有时间了,也不和你们商量了,众将听我号令。”
“末将恭候将军将令!”各位将领自庄灿以下都站了起来,大堂里面排成两行躬身听令。
“河东虽大,但其枢要在于安邑、绛邑、平阳、蒲坂四地,此次敌人连续两次大举入侵河东腹地,河东内外强豪怎么能没有异动?韩遂、马腾虽然危险,但我们的敌人可不止这一个。所以我命令:安邑、闻喜两县的三千壮丁立即由县尉率领连夜东进,进驻安邑防护,盐邑的一千壮丁也一样,立即返回盐邑防守。贾衢和杨芳则立即返回绛邑防守,启动绛邑仓负责供应大军的粮草,平阳、安邑、绛邑三处,务必守住,即使其他地方发生变故,三处一律不许救援。同时传令各县、各部,谨防奸人作乱,传令濩泽、垣曲、永安、端氏几处驻军,加强戒备,谨防袁绍、呼厨泉、张扬趁机入侵,有情况飞马禀报。而且”说道这里,我冷笑数声。
“来而不往非礼也,韩遂、马腾跑到我们河东来,我们不过去未免太不好意思了。苻键是左冯翊频阳人,就让他率领五百匈奴骑兵从龙门渡河进入关中,袭扰敌人的后方,杀死其所置官吏,烧毁他们的粮草,总之,别让他们有好日子过。胡遵和廖立则从安置在汾阴、皮氏的关中移民中挑选出能言善辩的、可以信任的人,赋予重金,让他们到关中去传播谣言,蛊惑人心,动摇韩遂、马腾军士气,并且宣传我的赏格,只要斩杀韩遂、马腾部一人,就可以凭其首级到皮氏或者汾阴领取五石粮食、一万钱的奖赏,普通军官的首级十石粮食、两万钱,将领的一百石粮食、黄金五斤,见头即兑,童叟无欺。至于其他众将,立即整顿兵马,明日随我南下,众将可有疑问?”
“末将遵令!”众将都知道现在时间紧急,没什么好说的,躬身奉令后就赶紧出去号令部属,尤其是亲兵营和安邑、闻喜、盐邑的壮丁更加忙碌,壮丁们需要连夜出发的,亲兵们则要赶赴各地传达号令,都是忙的一塌糊涂。其他士兵也是一样,需要收拾自己的武器,并把衣服、帐篷、工具等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装车,准备明日起运,事情很多,大家晚上都别想睡觉了。
八月十四日,解县西北十三里处之桑泉城
“老麦,前方情况如何?”
“禀报将军,敌军此次倾巢东进,根据我们的侦察,总共有步骑兵马三万六千人,其中羌胡骑兵两万三千。”
正要进桑泉城的我和庄灿、徐晃、赵岑、蒲俨等步骑将领一听倒吸了口冷气,不由都住了脚,我不禁问道:
“以前细作报告对面不是一共三万五千兵马,我们歼灭了郭汜、侯选七千,马超一千多,怎么还有三万六千,反而比以前更多了?”
“是,是,是这样子,三辅连年战乱,粮食没有收成,而且开战后我们又断了关中的食盐供应,他们现在又没粮吃,又没盐吃,都急了,所以把驻守长安和左冯翊的部队调过来了一部分,并且把长安降兵和关中土豪的许多兵马也编组进去了。所以这么多人,但属下以为,其主力还是那两万三千羌胡骑兵,只要我们打败他们,其他的易如反掌。”
“你倒说的轻松?”我瞪了一眼满脸罗腮胡子、面容粗豪的麦铁杖,麦铁杖以前是我从步兵营里面挑选的亲兵,从巫咸山之战后跟了我,一直当了好几年的亲兵,也是我的亲信之一。为人擅使一根一丈长、五十斤重的铁棍,使发后四处生风,等闲人等根本进不得身子,就是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也难当其一击。他的名字麦铁杖就是这么来得,至于本名叫什么,好像连他最要好的同袍都不知道了。
“嘿嘿!”这是麦铁杖的招牌微笑,他为人就是这个样子,十分豁达,不论自己或别人做了什么错事,都是一笑了之。
“那孟达和壳士(猗氏长令狐楚)呢?蒲坂怎么样了?”
“高将军率领四千骑兵驻军在县城西南面十里处的瑕城,经常出动对围攻蒲坂的敌军部队进行袭扰。昨天还和马超在五姓湖旁边打了一场,没打赢,撤回了瑕城。上次老虞(虞懋)过来时说里面是牵校尉和张县长带了两千步兵在防守,蒲坂城壕深城高,敌人一万多围城步兵部队打了这么几天好像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不过前几天听说,阎行的骑兵似乎到了盐邑。”
“盐邑?偷袭嘛?得手了没有?”盐邑距离安邑不过几十里地,盐邑如果被攻占,安邑危险了,而且还不知道王忠他们是否赶回了安邑。不过韩遂他们也是神经一样,蒲坂没有攻下,隔了一百多里地去攻打盐邑。
“是,听说颜县长和路从事率领县吏拼死作战,英勇就义。不过他们好像过去就是抢盐,用马连夜把盐一驮子一驮子往西运,我还派人劫了他们几个运盐小队。”
“哎,可惜了颜斐和路高。这些家伙也是想盐想疯了。他们现在盐邑的驻军将领是谁?有多少人马?”颜斐是一个很有才干的人,飞蚰船、飞云战刀、两铛铠等装备的设计制造,他起的作用很大。而路高则是追随了多少年的老部下,这都怪我为了全力对付马超,几乎抽光了盐邑的守城兵力。其实盐邑的壮丁在牵逵、高顺、景颇等连续训练下,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是韩遂的头号猛将阎行,牵校尉的兵马就是他带人歼灭的!人马不太清楚,好像是几千羌胡骑兵。”
“那中间的臼城和猗氏县城呢?”
“臼城是让占领了,猗氏县城还在我们手中。”
“嗯!”听了麦铁杖的战况汇报,我低着头在桑泉城城门低下转起了圈子,思考了半晌,命令到:
“老麦,你也不用守在这里分散兵力了,带领人马进驻解县县城,协助毋丘君防守县城。我们的大队人马也不能在这里逗留了,立即南下到瑕城与孟达会合。公明,立即派出哨探,步兵立即跟进。阎行既然过来了,那说明湖县的防卫力量肯定不足,老麦,你给我找个本地人做信差,翻越中条山把这个命令送给驻守在大阳的士孙萌,让他亲自到弘农走一趟,说服张济进攻湖县,从函谷出兵关中。”
“是,末将遵令。”
八月十五日晨,解县南之瑕城
娘的,韩遂这个混蛋这次跟我玩命了。
我和高见、卫觊等(庄灿、赵岑、徐晃在指挥人马扎营)文武站在瑕城的城墙上向南望去,虽然隔了二十几里路,但仍然可以看见五姓湖周围星罗棋布的羌胡人帐篷,几乎把湖都包围住了。
“将军,这次韩遂是倾巢出动,调来了大部分的羌胡骑兵,主要将领也基本都过来了,大营设在蒲坂东北二十六里处的涑水城。不过马腾好像带领了几千人马留在了芮乡,保卫他们的后方。”高见眯缝着眼睛一边看着远方一边对我说道。
“哦,是嘛?近几天战况如何?”
“不是很好,敌人力量太强大了,我们只能袭扰一下,前些天与马超在五姓湖边打了几场,打不过只好退回了瑕城。不过我们来后,敌方调集了羌胡骑兵过来五姓湖,蒲坂的压力算是降低了,现在负责围攻蒲坂的是刘雄鸣、李堪、李利、伍习这些降兵降将,可能有一万多步兵吧。我怎看见还有程银的大旗啊?”

“那小子听说马超、郭汜、侯选、李堪等深入河东腹地就趁机跑了,不过也无所谓,兵马没有带走。”
“后续兵马到后,战况应该会有所好转。”
“可能吧,不过我们就是把征集的河东壮丁和匈奴人,还有你们俘虏算上,步兵也才一万九千人,骑兵六千人,总计两万五千人,与敌人相比力量仍然太少。”
听了我的话,大家都是默然无语,战争是实力之间的对抗,谋略不过是辅助用的,将领就是本事再大,力量不够也是巧妇难为少米之炊,更别说这米质量也很差,还有些一些米虫在里面。
“将军,敌人大队骑兵过来了。”
我们听得斥候报告,赶紧凭着女墙向南往,只见大队羌胡骑兵沿着涑水西岸漫山遍野开过来,前方银顶大旗大书一个“马”字。因为丘陵的遮挡,从城楼上根本看不见敌人有多少兵马。
“这个混蛋也太嚣张了,我们大军刚到他就过来挑战。我带人去会会他们。”
“好吧,孟达,你和公明两个把所有骑兵都带上去吧,步兵们修建营垒也需要时间,打一打是必要的。不过我们就那么一点家底,打的差不多见好就收吧。”
“这个我省得!”
高见说完,躬身行礼,带着自己的亲兵大踏步下城,边走边下令,“立即吹号,集合所有骑兵出战。”其实不用高见说,敌人大队骑兵过来,虽然还有几里路,但马蹄踏动大地的震动从这里都可以感觉的到。所有没有任务的士兵都把兵刃拿在手上准备厮杀。尤其是没有参加过战阵的壮丁们,又是兴奋又是紧张,一个个佝偻着腰,警惕的看着前方。
“请赵将军率领所有七千三百弓弩士和步兵防守,庄护军督促壮丁们快速修筑营垒。”我只瞄了一眼出城得高见,就立即给亲兵们下令。本来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庄灿总统全军,不过赵岑地位高,而且屡次给我说想上阵厮杀,不好驳老友的面子,只好委屈子颜一下了。当然赵岑的水平也不错,否则如何能以一介平民做到屯骑营司马。
片刻功夫,高见和徐晃、呼衍奴、马蔺几位骑兵将领率领杨军五千五百骑兵蜂拥出城,上去接战。徐晃、马蔺率领两千五百多重骑兵在前,高见、呼衍奴率领三千轻骑兵策应。
这些天高见骑兵和马超羌胡骑兵几乎天天见仗,三天一大打,一天三小打,没有那一天那一夜停息过,这里的百姓早都跑到解县、安邑等处避难去了。虽然韩遂骑兵人数众多,但我军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都是百战之余,作战技能比他们强多了,而且熟悉地理,经常偷袭,弄得韩遂大队骑兵也很烦躁。因为他们骑兵两万多,而马匹必须放牧,根本就没有办法建立营垒,现在都是驻扎在五姓湖附近,占地方圆十几里,所以给河东骑兵创造了机会。
韩遂骑兵实在太多,虽然阎行有几千骑兵驻扎在盐邑,还有一部分骑兵在臼城联络两处,但仅仅驻扎五姓湖附近的主力就有一万八千多人,比我们多了几倍,今天虽然不知道带了多少过来,一眼望去都是双方的骑兵在混战,特别是我方的匈奴骑兵没法近战,都是让别人撵的跑,边跑边射,双方参战的一万多骑兵在方圆十几的地方跑来跑去,一部分绕过我方骑兵向正在建筑的营垒冲击,但被赵岑指挥被弓弩士放箭射回,羌胡骑兵冲了几次,没有讨到便宜就转移力量到对付我方骑兵上。
实在敌众我寡,不到半个时辰,在距离城楼七八里的地方,徐晃的两千多重骑兵被围裹在中央,左冲右突。并且看样子,竟然有不断被分割的趋势,我在城楼上越看越急,这时高见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匈奴骑兵的指挥交给呼衍奴,带领亲兵拼死冲入战团,解救徐晃,虽然杀死了许多敌人,但却反而使得两位主要骑兵将领都被围在里面,形势万分危机。而且高见近战功夫不行,马超又亲自带人拼死围攻,几次都出现了危险,我一看急了。
妈的,这样下去如何了得,我高喊:
“来人,备马,随我出战。”话没说完就往下跑。
“啊,将军,您?我们去就行了!”史阿来到我身边很长时间,也知道我的底细,而且身负保护之责,赶紧阻止。
“胡说,让开!”我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史阿,大踏步奔了下去。卫觊、弥且不真等阻拦不及,只是跟在后面高喊。
本来就是大军刚到,甲胄未卸,我从马鞍上摘下铁兜鍪套上,从近卫手里夺过我的马矟,喝叫士卒开了城门,这时卫觊已经来到我的马前,抱住我的腿高声喊道:
“将军,这是偏将就可以做的事情,您身为大将,坐镇指挥就好。”当然卫觊这是说的客气,他心里肯定说,就您这武艺,还去救人?不是给别人送货上门嘛?不过我现在心急火燎,也不得这许多了。
“胡说,高见是我兄弟,公明是我爱将,我亲自不去更待何人?”
说完一脚把卫觊踢倒在地,用矟杆一抽马臀,踢马出城,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
“马超小儿,杨飞在此,可敢一战。”
弥且不真、杨干、史阿等一看,暗自叫苦,不敢怠慢,也赶紧率领五百亲兵和五十近卫追了上来,把我围裹起来。
啊,原野里快速奔驰、挺矟跃马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我不断踢着马腹,坐骑喷吐着气息,拼命向前飞奔,越过了一个个丘陵,一块块田地,间或会看到我方的匈奴骑兵和敌方的羌胡骑,但看到我们大队骑兵过来,都赶紧让了开去,我们不断接近双方厮杀的的核心战团。
等到距离更近的时候,我再一次高喊:
“我是杨飞,我是杨飞,鼠辈快快让开。”
虽然我的声音在混杂的战场上传的不远,但我的标志大将悬纛实在太突出,很快就吸引了正在混战的敌我双方骑兵的眼球。
我方骑兵,不论是四处乱跑的匈奴骑兵,还是里面正在苦战的重骑兵都是欢声雷动。因为以前打仗,我一般都是躲在后面指挥,基本不亲自出战的,将士们服膺我也是佩服我的守信重义、指挥得当、待下宽严有度、为人随和和赏罚分明,对于我的勇武是一点也不感冒的。今天见到我竟然破天荒的亲自冲锋陷阵都是士气大振,大呼大叫着杀敌,特别是那些追随我日久的重骑兵,原来比敌人围攻的局面立即大改。
敌方一见我亲自出战,为了争功,都舍弃了自己的敌手,奋力扑过来,想斩了我的首级立下头功,马超一听也带领亲兵放弃了对高见、徐晃的围攻,指挥兵马向我围堵过来,边跑还边高喊:都给老子让开,杨飞的狗头是老子的。顿时刚才还空旷的原野里,立即挤满了人,西凉羌胡骑兵们披散着头发翱叫向我扑来。
刚开始我们五百骑冲杀还是很得手,因为双方骑兵们东一堆西一窝正在厮杀,便于各个击破,但现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这里了,立即就感到无穷的压力,不仅没法前进,而且施展兵刃都困难,周围到处都是人,有时是我的亲兵,有时是敌人。弥且不真、杨干、史阿等亲兵营将领也急了,大喊大叫着奋力杀敌,但却很难冲出去。亲兵营就象大海中间的一叶小舟,虽然奋力拼搏没有沉没,但东摇西荡,被逼迫的不停变换位置,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了,只知道红着眼睛厮杀。
妈的,我捅,我躲,我挡。
还好跟着徐晃、鲍出他们好生学过马矟,到了河东一直也没撂下,虽然武艺一般,但近六七年的修炼功夫,今天堪堪应付的了,不过也险象环生,这些羌胡骑兵太凶猛了,虽然里面有很多妇女和老人、小孩,而且也没什么防护装具,就是一身衣服,很多人连衣服都不全,包括很多女子也仅仅遮羞而已,但个个不顾性命的往上冲,我自己也越打越胆寒。不是史阿、杨干一直在我身边,我恐怕早都做了别人矟下之鬼。
这些人,不论男女老幼,个个都红着眼睛盯着我,准确的是盯着我的头。虽然见惯生死,此刻也是心里暗自胆怯。
我正在奋力格挡,突然感到前方压力一轻,我一阵欣喜,只见高见和徐晃的大旗飘了过来,原来是孟达和公明集合了人马过来救援了。我心里一阵放松,一阵高兴,大声高喊:
“公明、孟达!”本来还想喊:快来救我。硬憋了下去,这样一喊,本来高昂的士气立马得降下去。
高见、徐晃、姚兴等冲开敌人的包围,跟我们汇合一处,大家都是欣喜不已,互相在马上击掌一下以作问候。
可是高兴没多长时间就发现压力又大了,原来马超个家伙是想把我们几个主要将领围在一起歼灭,故意放他们进来的。只听见马超在后面高喊:
“众将士听真,谁斩杀了杨飞的头颅,赏黄金一百斤,美女二十人,食邑一千户,把蒲坂城赏给他,封为将军那。”
羌胡骑兵听了嗷嗷大叫,我一听一阵苦笑,我自己的惯用伎俩、得意之作竟然被马超搬过来对付我,真是报应,可实在一点都不好玩。
虽然我方骑兵骁勇,但敌人人多,而且好像还在不断增援,我们的机动能力大大受到限制。马矟折断后,我就取出强弓,看着空,东一箭,西一箭地射杀西凉骑兵。这是咱的强项,倒也射死了十几个羌胡骑,把箭矢射完后,收了弓,拔出长剑。实在不行,自裁吧,省得做那俘虏,苟延残喘、任人耻笑,辱没一生英名。
正当我和高见苦战的时候,只听见一阵阵呐喊声,一阵阵惨呼声,我们一阵奇怪,骑兵都扫数出动了,还有谁来救我们?
只见面前的骑兵惨呼着不停落马,我们才发现是弓弩士和步兵已经离开了营垒,大队人马列成战阵开了过来。只见箭雨飕飕,从我们头上飞过,连我们都感到阵阵寒意,赶紧策马向营垒靠拢。
杀散了几个零散的羌胡骑,抹了一下脸上的血,定定了心神,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不光我脸上有血,连甲胄上、马身上全部都是,顿时感到一阵恶心,从军若干年,如此亲自出马血战算是第一遭。
只见我方的大队步兵排成整齐的方阵在赵岑和庄灿的率领下开了过来,和我们回师后一起停了下来。这时只看见赵岑和庄灿两人气急败坏的策马赶了过来,两人都是一脸温怒,但到了我面前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听赵岑说
“子云,你受伤了?“
听了他的话,我才感觉左臂有些痛,一看中了两箭,还好有铁甲,射的不深。背上也中了一箭,不过卡在铁甲的缝隙里,没有射进去,说不定还是我们那个兄弟的杰作呢。亲兵们过来割断箭杆,稍微包扎了一下,战场上也只能如此了,能保住一条老命都不错了,这点小伤算什么。
我们一起回头看去,只见马超也把大队骑兵带开了一段距离,距离我们有二三里路,他的大旗竖立在一个丘陵上,好像也正在整顿人马。我看了一下双方之间的战场,层层叠叠死了许多的人马,还有很多受伤的士兵和马匹在喊叫嘶鸣。
哎,如果不是亲兵们的拼死保护,我也会躺在那里的,不,只是身体躺着而已,我的头肯定早当战利品献给了韩遂了。我回头看看拥护在身边的亲兵,已经有一百多两百人人永远不能回到这个光荣的行列了。
“孟达,我们损失多少?”
“不太清楚,可能一千人吧!”
“哎!一会儿派人去把我们的伤员救回来,那些死马也拖回来作肉吃吧。”我长叹一口气,这才打了个什么啊,就损失了我这么多精锐骑兵,以后还如何继续?
“将军,天色已经快黑了,我们撤回营垒吧?”
“啊?天快黑了嘛?”
庄灿的话把我从思考中带回来,没想到今天步骑一场混战,竟然打了大半天,都是注意力太集中的原因,而现在我们的地方已经向西偏离了营垒十多里。
“营垒建的如何?”
“建了一点,恐怕还得几天。”
“连夜加班吧?”
“本来就是算的连夜加班。”
“回去吧!”
“是!”庄灿抬起头有些责备地看着我,躬身称是。回头和赵岑一起指挥人马交替掩护返回“营垒”。
或许我真的做错了,虽然我看着高见他们凶险,但这么多天了他们都是如此,应该有应对的方法。或许正是因为救援我,才让他们失去了机动的可能,从而给敌人围攻的机会,一路纵马回城,心如乱麻。到了城门下,我就着夕阳,向南望去,只见马超骑兵也人头跳跃着返回大营,只听见高见在给钳耳莫于布置任务
“你今天晚上带领三百匈奴骑兵过去袭扰,赶紧吃饭去吧,一个时辰后出发。子时我派杨干接替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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