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不可能做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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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惜想问:究竟何为喜欢呢?她想和严释天不分开,哪怕面对再大的挫折,这就是喜欢吗?那喜欢,不是好东西吗?
回來的路上,叶子惜罕见地沉默了,她也不要严释天牵,一个人挠着自己的手心,默默跟在严释天身后。
严释天都有种错觉,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叶子惜的事。
可是,就算刚刚说了重话,他也是为叶子惜好,他内心何尝不渴望和叶子惜长相厮守呢。
“严释天。”
叶子惜叫住了严释天,自己也停在原地不走了。
“怎么了?”
天已渐渐暗了,这种夜不夜,昼不昼的时间段,很容易让人迷失,也很容易让人焦躁。
严释天沒觉得焦躁,只是有种莫名的、希望这段时间赶快过去的情绪,他可以牵着叶子惜的手回景南王府,就当刚刚什么都沒有发生过。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叶子惜不经意地踮起了脚,或许是潜意识里想离严释天近一点,再近一点,多感受到一点他的气息。
“沒有。”
严释天盯着叶子惜的眼睛,还是沒什么神采,再多用一段时间的药,她大概就可以看见他了吧,不知该不该期待。
“那你为什么……”
叶子惜沒接着往下说,她的意思,严释天不会不明白的。
严释天身子一顿,然后做了一件让叶子惜想不到的事。他一手揽过叶子惜的腰,然后……
铺天盖地地袭來的,是唇间的温暖,还有在身体中窜动的、不安的、扩散着的那种酥麻,口腔中都是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他吻我了吗?叶子惜后知后觉地问自己,大脑好像不受自己控制,有什么东西想要逃出來,有明媚的颜色,还有让人悲伤的黑白色……
严释天松开了叶子惜,自嘲地笑笑,他还是沒有忍住。
“喜欢吗?”
看着叶子惜有些痴迷的眼神,严释天语气阴沉地问道。
叶子惜沒回答,怎么觉得严释天又生气了呢?
“感到依恋?”严释天的语气更加严厉,“我真的可以保护你一辈子吗?你可以一辈子都靠我吗?是,你看不见,眼瞎了,你还有心眼。我做不了你的眼睛,也做不了你的手脚,任何人都做不了。总有一天,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远去,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很有道理。叶子惜在心里叹服,怪不得他让她觉得痴迷,他从來都是这样讲道理的一个人。
“我明白了,谢谢你,严释天。”叶子惜咽下眼泪,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我们回去吧。”
回去就回去吧,到处都是回家的人,成双成对的,让人羡慕。严释天突然怀念在墨陵的日子,心中无所牵挂,总好过牵挂就在眼前还要刻意拒绝。
回到景南王府时,已经到了晚饭时分,左亦出來迎接的他们,显然有些不悦。
严释天一脸无奈,或许左亦就是不适合在江湖上混,他该去做个厨子,绝对是厨师中绝世高手。
自从到了景南王府,左亦就撵走了府上的厨娘,自己掌勺,自己吃的愉快。
“你们约会也要看时间的好不好?都到饭点了!”左亦一把抓过严释天,笑嘻嘻地凑过去:“怎么样,进展如何?”
那表情,一个字!!欠揍。
叶子惜沒理会左亦,闷闷地答了句:“我不想吃,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颇有骨气地自己往里走,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幸好严释天扶住了她。
“我不要你扶!”叶子惜推开严释天,也不知道是在排斥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软了下來,“我自己走。”
“那你走吧。”
严释天也不强求,就让叶子惜自己闷着回去了。左亦惊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蹭上前打听道:“怎么了?夫妻生活不和谐?”
严释天沒理他。
左亦不死心,又问:“到底怎么了啊,我都伸出脚帮你绊她了,你还不把握住机会,太让我失望了吧。”
所以……
严释天一拳打在左亦胸口,还敢暗算叶子惜,活腻歪了,
吃饭时,才发现许久不见的红袖也在场。严释天沒吱声,直接忽略了红袖的存在!!反正也不是他家。
但是红袖,显然不能容忍自己被忽视。或许是严释天多想了,红袖似乎有什么话要跟他们说。
“那个……”红袖搁下筷子,“茵雾姐,我们离开珏宫也挺久了,我怪不放心的。”
“嗯。”
红袖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珏宫总要有个主事的人,她不可能回去了,红袖……
“既然如此,你就回一趟珏宫吧。”茵雾只当是红袖挂念珏宫,并未多想,也沒有注意到严释天的脸色。

“那日已经有人看见两位宫主了,我若一人回去,如何教人信服?”
似是斟酌了一番,红袖犹豫道。
严释天放下筷子,他吃的不多,也沒什么胃口。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切的发展,只是沒想过來的这么快而已。
“让阿惜和左亦跟你一起回珏宫吧。帝都不安宁,还是回珏宫好。”
这话让所有人都惊到了,难道不是应该眸光一狠,冷冷地说你敢带叶子惜走我就要了你的命吗?
茵雾皱眉:“你也放心”
左亦在桌下踢了严释天一脚,意思是兄弟,夫妻间小打小闹很正常嘛不要一时之气啊!
严释天却是跟淡然的样子,叶子惜必须走,就算他不同意,以后或许也会发生什么事,逼着她离开。
谁让这样安排故事的人,是老天呢?
还有……严释天有些悲悯地望了眼左亦,左亦被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所有人都为严释天的决定感到不解,唯独红袖喜不自胜:“既然严陵主都这样说了,明日我便护送宫主回宫。”
而叶子惜,还沉溺在白日的失落里,不知道自己的去处已由严释天定好。
第二天一早,叶子惜就要回珏宫了。红袖來告诉她这件事时,她还不信的。严释天,怎么会要她走呢,就算她做了一些出格的事,也不用赶她走的啊。
直到严释天來送她的时候,她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一路走好。”
严释天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子惜笑笑,礼貌回道:“谢谢。”
还能多说什么呢?叶子惜想,走了也好,免得两个人天天对着尴尬,她也不是喜欢严释天,只是莫名觉得依恋,严释天说的沒错啊,她不可能永远都这么依赖他的。她得离开他,才能独立,才能更好,再见到他的时候,才能不这么讨厌。
“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吗?”
严释天“嗯”了一声,沒有多说。他们是一定还会再见的,只是再见时,大概就不能这样悠闲地谈话了。
“那就好。”
好像一瞬间,就安心了不少,前路也不像她认为的那样艰险了。而且,叶子惜惊喜地发现,她好像可以依稀地看到些什么了,隐隐的光,严释天模糊的轮廓。
等到再见,就能看清他了吧。
也不是只有严释天來送叶子惜和左亦,茵雾和张靖都來了。最伤感的居然是茵雾,她对珏宫感情不浅,若不是现今帝都不太平,她也真想跟着回珏宫。左亦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一点也不为离别感到忧伤,他抱着小叶子,安慰着众人。在寒月阁的那三年,虽然荒废了他的武功,却教会了他豁达。
张靖站在一起,静默无语。
红袖抬头看了看天,催促道:“赶紧赶路吧,别耽误了时辰。”
左亦笑道:“还早。”
红袖却显得很急的样子,经不住催促,叶子惜和左亦告别了众人,坐上了去临川的马车。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三人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你居然真的舍得。”
经过了一个晚上,茵雾仍然觉得严释天放下叶子惜,太让人意外。
“沒有什么舍不舍得。”严释天垂着眼帘,“该走的,早晚会走。”
张靖在一旁擦着自己的短刀,有些闷闷不乐。今日他就沒说什么话,那股吊儿郎当的气质也收敛了起來。
“你说有事要等叶子惜走了以后与我商议。”茵雾想起昨晚严释天的话,“什么事?”
原本还是晴空万里,才行了沒多久,居然下起雨來。车轮从水洼中转过,溅起浑浊的水,有的跳落在路边,有的溅在车帘上。
左亦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驾车人他不认识,这么大的雨也不停一下,也算是敬业了。左亦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在他怀里沉睡的叶子惜,默默念叨了我有罪严释天别杀我,又伸出手去摸了摸小叶子的头。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坐在一旁的红袖,脸上忽地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左宫主,我们就快要到了呢。”
左亦皱眉,帝都到临川,怎么说也有半个月的路程,他们才刚离开帝都。
“红袖。”左亦做了最坏的猜测,“别因为执念,做不该做的事。”
“不该做的事?”红袖笑容绽放得愈发美艳,“何为不该做的事呢?若是我已经做了,宫主可会恨我?”
马车在此时猛地停下,左亦身子往前一倾,又狠狠地往后撞到车厢。这样一來,叶子惜也醒了。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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