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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飞点点头,道:“很好,此地不再劳姑娘相候,你也该请去休息了。”
凤竹回顾了司马乾一眼,缓缓步出室门而去。
马文飞端起面前酒杯,低声说道:“司马兄,瞧瞧这酒中是否有毒?”
司马乾道:“这个兄弟可是瞧不出来。”
马文飞缓缓放下酒杯,伸手从怀中取出那只象牙筷来,缓缓伸入酒中。
只见那伸入酒中的象牙筷子,很快的变了颜色,伸入酒中那一小段,变成了一片深紫。
马文飞冷笑一声,道:“这丫头口蜜腹剑,倒是厉害的很。”
司马乾急快的取过小壶,当下查了一遍,道:“也许机关就在小壶之上。”举手在小壶上下转了一阵,不见异样,才重又放了下去。
马文飞道:“奇怪呀!这酒中明明有毒,那丫头怎的大杯吃了下去,难道已经预先服下了解毒的药物吗?”
司马乾道:“这个倒是大有可能。”
马文飞说道:“我们找来那丫头问问。”
司马乾双目微闭,思索了一阵,道:“马兄,如若是咱们能够迫使那个丫头帮忙,今宵或可小作报复之计。”
马文飞道:“如何一个报复之法呢?”
司马乾道:“兄弟也要施展一点手段,扰扰那沈木风的耳目。”
马文飞知他身负奇学,但看他不肯说出什么方案,也就不便追问。
萧翎虽还是那马文飞仆从身份,但事实上司马乾对他的敬重,可说是尤过于马文飞,在他的感觉中不计名位的萧翎,不但武功惊人,才智犹非常人能及,只怕他才是要和百花山庄分庭抗礼的领袖人物。
这时,萧翎自动站了起来,道:“在下去找那丫头来!”
司马乾急急起身说道:“这个如何敢劳兄台。”
萧翎微微一笑,大步行了出去。
片刻之后,带着凤竹,返回厅中。
马文飞望望案上酒杯,低声问道:“姑娘很好吗?”
凤竹道:“小婢很好啊!”
马文飞心中暗道:这丫头极善做作,如若不当面揭穿了她,只怕她不肯承认,当下说道:“这酒中暗下了毒,姑娘饮下毒酒,难道就感觉不、出有中毒之征?”
凤竹道:“小婢亲手在厨下,添置的酒菜,怎会有毒?”
马文飞道:“也许那酒菜之中,早就下了奇毒,姑娘尚不知吧!”
凤竹凝目沉思片刻,道:“马爷之言,必有明证,但小婢实无中毒的感觉。”
司马乾道:“如若姑娘早服下了解毒之药,酒中纵然有毒。那也不致发作。”
凤竹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小婢纵有百口,也是难以分辩了。”
司马乾突然站起身来,道:“好!在下试给姑娘瞧瞧!”
右手伸出,缓缓向凤竹右腕之上抓去。
凤竹似想闪避,但却又忽然改了主意,凝立不动,让那司马乾扣住了腕脉要**。
司马乾暗中加力,一收五指笑道:“百花山庄中,一向是讲究机诈、权谋,在下如若和姑娘讲仁义道德,那是白费唇舌了。”左手一抬,点向凤竹的“天突”**。
凤竹腕脉要**被扣,半身麻木,眼看司马乾一指点来,却是无法闪避。
司马乾点了凤竹的“天突”**后,左手一转,又点了凤竹后脑“风府”**,然后放了凤竹的手腕脉**,道:“姑娘可知我点了你什么**道吗?”
凤竹冷冷说道:“‘天突’、‘风府’,都是足以致人死命的要害大**。”
司马乾道:“这个姑娘但请放心,在下下手极有分寸,决不致伤了姑娘的性命。”
萧翎虽然觉着司马乾这等作为,有失英雄气度,但想到那沈木风的毒辣,和眼下处境的险恶也是难怪这司马乾以毒攻毒的作法了。
凤竹道:“你点了我两处要**,而且手法不轻不重,想是以此要挟于我了。”
司马乾道:“姑娘真是聪明的很,你可知道那‘天突’、‘风府’二**,属于何经何脉吗?”
凤竹道:“不知道。”
司马乾道:“问我呀……”微微一笑,接道:“‘天突’属任脉,‘风府’属督脉,一个时辰之内,两处**伤发作,姑娘全身都将瘫痪难动。”
凤竹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显然她心中十分惊骇,但却勉强忍了下去,不肯多问。
司马乾淡淡一笑,道:“但如姑娘答应帮在下一个小忙,在下立可解除姑娘两处受伤要**。”
凤竹道:“帮什么忙?”
司马乾道:“简单的很,只要姑娘把几件小东西,送到那望花楼下。”
凤竹摇摇头,道:“不行,望花楼方圆五丈内,划为禁地,非得大庄主特命宣召之外,虽本庄中任何人,亦不能擅自接近。”
司马乾道:“在下想姑娘必有办法?”
凤竹道:“我宁可全身瘫痪,也不愿冒这个险。”
司马乾回顾了马文飞一眼,道:“这百花山庄的规矩,倒是严格得很……”语声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如若姑娘肯和在下合作,在下当尽我之能,救姑娘离开百花山庄。”
凤竹道:“诸位庄主待我等情意甚厚……”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连你们也难生离这百花山庄,哪还能够救我。”
司马乾笑道:“姑娘自幼在百花山庄之中长大,在那沈木风积威之下,早已是刀下羔羊,任由他宰杀,需知世界广大,天外有天,在下只要列举一事,姑娘就不难明白了。”
凤竹眨动了一下眼睛,道:“什么事?”
司马乾道:“今宵沈本风摆下的洗尘之宴,布置是何等周密,但与会群豪,又有几人伤在他的手下了;那金蛊毒,是何等利害,但也未曾有过一个与会之人中毒,姑娘请三思在下之言!”凤竹沉吟了一阵,道:“你可有快效毒药,吞入腹内,立可死去?”
马文飞奇道:“姑娘要那快效毒药何用?”
凤竹叹道:“我如答应你们,混入望花楼去,十有**要被发觉,那时我可吞下毒药,一死了之,也免得被擒之后,受本庄森严规戒惩罚。”
司马乾微微一笑,道:“好!”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青色的丹丸,道:“此丹入口,瞬息间即可死去,如非必需,不可吞下。”
凤竹接过丹丸,道:“要我送什么东西?”
司马乾笑道:“几件小小玩艺,到处可藏,姑娘只要小心,决然不会被人发觉。”
说话之间探手入怀,摸出一节形似竹筒之物,和一个黑色的盒子,递了过去,接道:
“姑娘只要把铁筒木塞拔开,随便丢在望花楼的附近就行了。”
凤竹道;“这个黑盒子呢,可要打开盒盖?”
司马乾道:“不错,要打开盒盖。”
凤竹探头望望天色,道:“好!我去试上一试。”
司马乾道:“姑娘不要忘记,你那‘天突’、‘风府’二**,还未解开,一个时辰左右,即将发作,你放过铁简、黑盒之后,必需要早些赶回来,在下好为姑娘解开**上禁制。”
凤竹冷冷说道:“我并非贪生怕死,受你胁迫屈眼!”
司马乾道:“在下静候姑娘传来佳音。”
凤竹苦笑一下,道:“我如在一个时辰之内,还不回来,那就是死在望花楼下了。”
司马乾道:“姑娘不是早夭之相,但请放心前去就是。”
第三十六回起死回生
凤竹回身行了几步,重又转了回来,道:“这铁筒和黑盒中放的何物,不知可否见告?”
司马乾道:“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而且此物中原极是少见,就算在下告诉姑娘,只怕你也是不尽了然。”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此刻时间正好,姑娘快些去吧!在下等也不能坐待成功,届时将为姑娘略效微劳。”
凤竹道:“为我效什么劳?”
司马乾道:“我等当迎接姑娘,只要姑娘能够逃入花树林中,纵有追兵,也是不足为惧。”
凤竹淡淡一笑,缓步出室而去。
萧翎眼看凤竹步出室外,消失不见,忍不住低声说道:“司马兄,你瞧她可肯照计划行事吗?”
司马乾道:“我瞧她定肯依计行事。”
马文飞道:“何以见得?”
司马乾道:“据在下观察所得,那风竹决不是夭寿之相,因此料定她今夜无事。”
萧翎道:“原来如此……”
微微一顿接道:“咱们既然答应了接应她,不可失信。”
司马乾笑道:“那是当然,咱们三人分两个去接迎人,一个守家。”
马文飞微微一笑,道:“请恕兄弟多口,司马兄可否说明一下,铁筒黑盒之中,究竟放的是什么东西?”
司马乾道:“此物乃兄弟在东海珊瑚岛习艺之时,取得的两种奇怪之物,那沈木风毒辣阴狠,竟图放蛊,兄弟拼着两件奇物受损,也要让他受点困扰,闹的心神不安。”
马文飞道:“司马兄讲了半天,还未说明盒中之物。”
司马乾笑道:“盒中是几只罕见的飞天蜈蚣,铁筒中却是一条奇毒的小蛇,如若说明了,那丫头是绝不敢送去的。”
萧翎怔了一怔,道:“区区一条毒蛇,和几只蜈蚣,岂能扰乱那望花楼吗?”
司马乾道。“这两物极不相容,如若遇上,不是相互恶斗,就是分头乱窜,那条小蛇,虽然长仅数寸,但行动敏捷,奇毒无比,如被咬中,非我配制的解药,难以解毒,几只带翅蜈蚣,飞行虽难及远,但却十分灵快,飞行时且带一种嗡嗡的响声,就算不能伤得望花楼中之人,亦可扰乱他们的耳目心神,说不定还可造成那沈木风和金花夫人之间的误会,使那沈木风误认金花夫人在望花楼上放蛊。”
马文飞道:“不错,兄弟亦曾听闻过,成形之蛊,有如蛇。”
司马乾笑道:“这不过是兄弟的如意算盘,收效如何,那还很难预料……”
微微一顿,道:“咱们也该去接应那丫头了。”
马文飞道:“沈木风为人何等精明,想那花树阵中定有埋伏。”
司马乾道:“何止埋伏,整个的百花山庄,就是一座五行奇阵,每一座院落和花树林,又自成一座小阵,环环相接,连锁成一座大阵,这沈木风实算得一个奇人,不过,这些阵图变化,却无法困得了兄弟。”
萧翎道:“据在下所知,那丛丛花树林中,都派有守护之人,此刻,群豪毕至,想那防守必更加严密了。”
司马乾笑道:“咱们擒得两个守护之人,换上他们的衣服,行动时,岂不更方便了吗?”
萧翎道:“不论此行是如何的冒险,但既然答应了那丫头,决然是不能失信。”
他回顾了马文飞一眼,又道:“总瓢把子和司马尼去吧,在下留在家中守候。”
这时,马文飞早已对萧翎暗生敬佩,微微一笑,道:“我瞧还是你去一趟吧!”
司马乾亦知萧翎身负绝技,也不管萧翎答不答应,就接口说道:“那就偏劳总瓢把子守家了。”
马文飞道:“两位要小心一些,如是能够避免冲突,那是最好不过。”
司马乾微微一笑,道:“有劳关怀。”当先向外行去。
萧翎紧随身后,离开了翠竹轩。
司马乾低声说道:“兄台请跟在小弟身后。”
竟然进入那花树林中,穿越而过。
萧翎紧随身后而行,只见那司马乾,左一转,右一弯,行走速度甚快,颇有轻车熟路之感。
片刻工夫,已到了望花接边。
两人穿越几片树林,竟是未遇上拦路之人。
只见那高耸云霄的望花楼上,数处灯光未熄,显然还有人未曾安歇。
司马乾打量了四周形势一眼,低声说道:“如若在下估计的不错,那丫头该走咱们这个方向回来才是……”
话未说完,瞥见一条人影,由望花楼中走了出来,直对两人隐身林中行来。
萧翎道:“不知是不是那丫头,安然而出。”
司马乾道:“我想她不会有何失闪。”
只见那人行的甚慢,步履从容,毫无惊慌之意。
望花楼上的灯光,突然熄去两层,只余最高的一层上,仍有灯光透出。
萧翎心知那是沈木风的注宿之处,这样深夜尚不安歇,想必是为着今宵的失败,正在研商对策。
瞧着那耸立在夜色中的高楼,想起了被囚的父母,不禁一阵黯然。
司马乾已暗中运集了功力,蓄势戒备,目注着那逐渐行近的人影。
适才,宴席上一场激烈的搏斗,已使他感觉到这百花山庄中人,纵然是奴婢之辈,都有着非常的武功,的确是不可轻视。
只见那人影愈行愈近,逐渐的接近了两人停身之处。
司马乾凝神望去,来人果是凤竹,轻轻一扯萧翎的衣角,暗施传音之术,说道:
“果然是那丫头,平安的出来了。”
萧翎从黯然的感伤中清醒过来,望了来人一眼,心中突然动了怀疑。
暗道:“那望花楼下,层层都有着森严戒备,这丫头只不过一个女婢身份,何以能自由进出,毫无警兆……”
但见风竹缓步进入了花树林中,直向翠竹轩中行去。
司马乾低声说道:“这丫头神色有点奇怪,咱们跟着她瞧瞧。”
这时,那望花楼上最顶层的灯火,也突然熄去,整个百花山庄,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两人急随凤竹,直入翠竹轩。
只见凤竹轻挥玉手,一推虚掩的房门,缓步走了进去。
司马乾突然一提气,如影随行,紧追在凤竹身后而入。
马文飞正坐厅中等候,瞥见凤竹推门而入,立时站了起来,还未不及开口,那司马乾已如影随形一般,跨入房中,急急说道:“马兄小心,这丫头神色有些不对……”
马文飞是何等人物,纵然司马乾不打招呼,他已有所警惕,暗中运气戒备。
只见凤竹脸色一片铁青,行到一张木椅前面,木然坐了下去,双目中流露出无限痛苦,凄凉一笑,道:“小婢……”她似是极力忍耐着不肯开口说话,说出两个字,似已不支,一仰头,靠在椅背上,气绝而逝!

马文飞右手一探;疾向凤竹肩上抓去,口中急急喝道:“凤姑娘……”
司马乾右臂一拂,一股潜力涌出,挡开了马文飞的掌势,急急说道:“不可造次!”
马文飞亦似有了警觉,霍然向后退了两步,凝注着那倚在椅背上的尸体。
只见身体逐渐硬直起来,分明是死去无疑。
司马乾摇摇头,自责的说道:“我害了她!”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在下早该出言阻住才是……”突然住口不语,凝神听去。
司马乾一皱眉头,低声说道:“对方既是无所不用其极,咱们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话刚说完,室门外已俏生生的站着一个身着白衣,胸绣金花的美艳妇人。
司马乾右手一挥,正待劈出,却被萧翎拦住。
只见那妇人一脸肃穆之色,瞪着一双星目,两道森冷、锐利的目光,缓缓由三人脸上掠过,道:“你们办的好事!”
这时,司马乾和马文飞都已瞧出这人,正是那施放蛊毒的金花夫人,不禁又加了几分戒备之心。
司马乾回顾了凤竹的尸体一眼,轻轻咳了一声,道:“芳驾可是金花夫人吗?”
金花夫人冷漠地说道:“不错,你是什么人?”
司马乾道;“东海神卜司马乾。”
金花夫人道:“没听说过……”目光转到马文飞的脸上,道:“你的姓名?”
马文飞一耸双眉道:“冯文飞。”
金花夫人道:“嗯!豫、鄂、湘、赣四省的总瓢把子。”
马文飞道:“浪得虚名,夫人见笑。”
金花夫人缓缓地把目光投注到萧翎睑上,凝注了良久,缓缓说道:“你的名字?”
萧翎淡淡一笑,道:“马成……”
金花夫严肃的脸上,泛起了一缕笑容,道:“嗯!好兄弟,你该掐住鼻子说话,易容虽不绝佳,但尚可掩人之目,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可是你的声音,却是一点未改。”
说着,撩起白裙进了门。
萧翎道:“你怎知道我在此地?”
金花关人目光一转,望着那凤竹的尸体,道:“这丫头为我带路!”
萧翎道:“何以见得和我有关?”
金花夫人道:“别人也没有那样的胆子,敢役使这百花山庄一手调教出来的丫头,进入望花楼里去捣鬼。”
司马乾虽然已知萧翎的身份不低,但仍不知他的姓名,当下接道:“这丫头是我派去,和这位见台无关。”金花夫人右手缓缓从怀中拿出一条红色小蛇,递了过去,道:
“就是这条小蛇吗?”左手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道:“还有这盒中几条蜈蚣,我谯你还是收回去吧!”双腕一扬,毒蛇、盒子,一齐飞了过来。
司马乾一伸手,接住盒子,却是不敢伸手去接那毒蛇。
马文飞怕那毒蛇伤人,折扇一挥,击了过去。
金花夫人冷冷说道:“不用怕,那毒蛇早已死去。”
马文飞挥扇一击;何等快速,金花夫人话刚出口,马文飞折扇已然击中蛇身,腥血飞溅中,拦腰击作两段。
司马乾大慨是自愧役使毒物之能,和这金花夫人相差太远,接过盒子,一言不发。
萧翎望了金花夫人一眼,道;“你既能找来此地,想是别人也能找来了?”
金花夫人笑道:“我已在室外,布下毒蛛,如是有人追踪我来,那是自寻死路了!”
萧翎望了凤竹的尸体一眼,道:“你既然取去她携带的毒蛇,谅这丫头也是你伤的了?”
金花夫人摇摇头道:“我取下她手中毒物,但她不是死在我的手中!”
马文飞道:“什么人杀了她?”
金花夫人扬手一指司马乾道:“他该是第一凶手!”
司马乾怔了一怔,道:“我……”
金花夫人道:“不错,就是你,你把那绝毒的奇蛇,交给了她,却又不教制蛇手法,她被毒蛇咬中,毒发而死,岂不是死在了你的手中吗?”
司马乾道:“这么说来,在下确是算得凶手了!”
金花夫人道:“如若不是那守楼之人,攻她一招,她已放出毒蛇,也不会被蛇咬中了,那人应算是第二凶手。”
司马乾道:“应该还有第三凶手才对!”
金花夫人道:“不错,如若只是两个凶手,她不致死得这样安详了。”
马文飞道:“夫人语含玄机,不知可否说的更清楚一点。”
金花夫人道:“事情简单的很,这丫头武功不弱,但却不够机警,如若是她不还手,我也会设法救她,却不料她情急之下,竟然反手攻了一招,是无疑说明了她已生叛逆之心,这时,她手中毒蛇已然放出一半,回头一口,咬中了她的手腕,”
萧翎道:“她是中毒而死?”
金花夫人微微一笑,道:“这丫头被蛇咬中之后,竟然是变的出奇的沉着,想是已存了必死之心,我取下她手中毒蛇、蜈蚣,她就转身离开了望花楼,这时,那守楼之人,还要乘机出手,却被我出手拦住。”
她对马文飞、司马乾说话之时,语气冰冷,脸色冷漠,但和萧翎说话时,却是满脸春风,笑的一脸柳媚花娇。
马文飞望了司马乾一眼,道:“司马兄,凤姑娘只是中了蛇毒而死,司马兄可有解毒之药?”
司马乾摇摇头,道:“我瞧她不只单纯的中了蛇毒。”
金花夫人道:“不错,她出了望花楼后,又被埋伏在楼外的高手,击中一掌,内伤、蛇毒,一齐发作,纵有灵丹妙药,也是难以起死回生。”
萧翎道:“你既阻拦那守楼之人于前,为什么不肯再助她一臂之力,救她性命?”
金花夫人道:“那人隐在楼外暗影之中,突然跃出施击,我在骤不及防之下,抢救不及。”
萧翎道:“她受伤之后,就一直走了回来。”
金花夫人道:“这丫头似是已自知生机全绝,内腑受伤,已然难以再运气和那蛇毒抗拒,因此不敢走的很快,就缓缓走回了翠竹轩来……”
她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你们自作聪明,认为那花树中,无人出面拦阻你们,就未被人发觉吗?其实你们的一切举动,都有人在暗中监视,一举一动都被传到望花搂上。”
司马乾道:“夫人到此地来,自然是无法逃过监视了。”
金花夫人道:“在今宵洗尘晚宴上,沈木风似是吃了什么苦头,回到望花楼上,一直默然沉思,一语下发,此刻他也许是还未了然真象,此人阴沉凶残,不了然内情之前,决不肯随便发动,现在我到此地来,自然逃不过百花山庄中的耳目,但他们却无法随我身后而来,查看我的举动。”
马文飞道:“纵然他不解真象,但夫人此来,亦必将引起他的注意了。”
金花夫人道:“那你们就别轻举妄动……”
突然住口不言,脸色一变,冷冷喝道:“什么人?”
只听一声闷哼传来,但迅快的又归静寂!
金花夫人冷笑一声,道:“量他这苦头,吃的不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重大之事,接道:“以那沈木风的为人而论,今宵他必将想办法对付你们,我不便在此久留,也不便出手相助。”
粉颊上闪掠过一抹凄凉的笑意,接道:“三位保重了。”突然转身而去。
萧翎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金花夫人去势奇快,但见人影一闪而没。
萧翎望望凤竹的尸体突然叹息一声,道:“看将起来,这命相之论,实是不可相信!”
司马乾道;“兄台言外之意,是在指说兄弟了?”
萧翎道:“司马兄曾说这位凤竹姑娘不是夭寿之相,但她却中了你蛇毒而死!”
司马乾一皱眉头,道:“就她生相而论,确非早死之征。”
马文飞道:“咱们让一个小姑娘家为我们涉险送命,实非英雄行径。”
司马乾道;“马兄之意呢?”
马文飞道:“兄弟之意,尽人事以听天命,司马兄身上既有疗治毒蛇的奇药,先让她服下两粒,解去蛇毒,再行设法疗治她的内伤,如若咱们不加施救,就让她这般死去,实是难以安心。”
司马乾望了凤竹一眼,道:“好!”
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红色的丹丸,自行吞下一粒,却把另外两粒分给马文飞和萧翎说道:“你们先服下一粒解药,不要中了蛇毒。”
萧翎、马文飞接过解药,服了下去。
司马乾长长吸一口气,显然是要运气闭住**道,才伸出手去,扶起凤竹的头来。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风竹脸上泛起了一层青气,似是中毒甚深。
司马乾又从玉瓶中倒出了两粒解药,左手微一加力,捏开了凤竹牙关,把两粒解药,投送到凤竹的口中。
这时,凤竹已然全身冰硬,气息已绝,药投入口,却是无法咽下。
萧翎突然伸出手去,按在凤头的胸前,只觉她心脏似已停止了跳动,不禁一叹道:
“她气息已绝,心脏已经停止跳动,那金花夫人说的不错,纵有灵丹妙药,只怕也难救活她了。”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接道;“谁说救不活了?”
马文飞心头一震,暗道:此人好佳妙的轻功,行动之间,竟是不带一点声息。
三人都知那金花夫人说的不错,这一夜实是很难度过,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坐以待敌了,是以,人虽在为那凤竹疗治,其实都在留神着室外动静。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瘦骨磷峋的怪人,当门而立,脸上肌肉僵硬,有如一具僵尸。
萧翎只觉心头一震,差一点冲口喊出毒手药王。
马文飞一皱眉头,道:“阁下是……”
黑衣人冷冷接道:“天下武林中人,都怕那金花夫人的毒物,但老夫却是不怕。”
司马乾迅快的收好五瓶,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道:“老夫毒手药王,那女娃儿明明有救,谁说救不活了!”
口里虽然在和司马乾说,两道目光却一直盯在萧翎脸上打量。
萧翎心中暗暗惊道:难道他已瞧出我的真面目不成,赶忙隐去目中神光,凝土不言。
司马乾道:“你口气不小。”
毒手药王道:“可要老夫救给你瞧瞧吗?”
马文飞心中暗道:久闻此人医道通神,只是脾气很古怪,虽有华伦之技,却不肯济世活人,是否出手救人,全凭他高不高兴,再加上他一身高强的武功,武林中人,大都对他逊让三分,此刻凤竹业已死去,他既要出手救人,何不出言激他一激,能救活那是最好不过,不能救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心念一转,冷冷说道:“她已经气绝而亡,阁下虽然医道通神,只怕也是无能为力。”
毒手药王道:“如是老夫救活了她,该当如何?”
马文飞呆了一呆,暗道:救人性命,还要条件,那是无怪要在药王之上,加上毒手二字,口中却应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等虽非百花山庄中人,亦不忍见死不救。”
毒手药王接道:“世间伤病垂危之人,千干万万,老夫纵然生出八臂,也难尽救天下苍生。”
马文飞想到凤竹慷慨赴义之情,当下答道:“好!你说呀!如何才肯救活她?”
毒手药王伸手一指萧翎道:“此人何人?”
马文飞望了萧翎一眼,看他闭口不言,立时接道:“在下的随行之人。”
毒手药王道:“如若老夫医好这女娃儿的伤势,救了她的性命,老夫也要向你讨些东西!”
萧翎听他口气,不似瞧出了自己真正面目,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
马文飞道:“你要讨取何物?”
毒手药王道:“我要他身上的血……”
马文飞只听得打了一个冷颤,道:“你要他身上的鲜血何用?”
毒手药王道:“救人,救一个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言来神情黯然。
马文飞心中暗道:救人性命,要血何用,但以这毒手药王医道之精,此言当非空**来风的事。
需知那个时代之中,医学上输血的事绝无仅有,自非人人能知,闻得之后,惊异不止。
毒手药王望了凤竹一眼,道:“此人如再拖延下去,老夫也难施救,答不答应,还望马兄决定。”
他冷傲孤僻,举世皆知,此时言来,语气柔和,显见心中甚是焦急。
马文飞道:“兄弟这位仆从,虽然习过武事,但先天柔弱,兄弟倒愿意以血相赠……”
毒手药王摇摇头道:“不可,老夫走遍了天涯海角,只发现两个人身上的鲜血可用。”
马文飞道:“哪两个人?”
毒手药王道:“一位是这百花山庄中的三庄主萧翎,一位就是马兄这位仆从了,唉!
马兄的这位从人,骨格清奇,不在那萧翎之下,只可借没有那萧翎的机缘凑巧,屈从马兄之下为仆罢了。”
马文飞只听得心中大震,暗道:看来他医学虽有大成,而料断之准,尤过命相之学了。
萧翎故意哑着嗓音说道:“你要我多少鲜血?”
毒手药王叹息一声,道:“如是你肯把全身鲜血尽皆相送,不但可暂救那人一命,且可起她沉疴,使她重获生机。”
马文飞道:“那是何人,得药王如此关心!”
毒手药王道:“老夫也不用欺瞒诸位了,那人就是区区的小女。”
马文飞暗道:原来如此,毒手药王虽毒,但对女儿的亲情,倒是深厚的很。
只听毒手药王自言自语地说道:“马兄如若肯命你仆从舍身输血,救了小女之命,老夫愿以十年之期,唯马兄之命是从,水里水中去,火里火中行。”
马文飞摇头说道:“他虽追随兄弟之下,但这等强人生死的大事,在下也是不便做主。”
萧翎接道:“小人和药王,谈不上有何交情,这舍身相救令爱之事,自然是谈不上,但小人以慈悲之心,愿意舍身奉赠,但不知药王需要多少?”
毒手药王望着木案上放着的两只茶杯,道:“一杯鲜血,再加上我调制的灵丹,可以延长小女一月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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