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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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十二点。
傲慢裹着欧丽娜的斗篷,光着脚丫子的造型就和周星星在《武状元苏乞儿》里的造型一般,造孽的没话讲。迎着旅馆大厅中食客们复杂的眼神,傲慢不由面上一红,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低头猛走的傲慢正要跑出大门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而且还不是一个声音——
达芙妮、博肯、细雨听风、魂飞烟灭和轩辕豪懿。
傲慢苦笑,我都这个造型了还那么多人鸟我?而且一下三桌都在叫自己,该去那一桌?
达芙妮和博肯还有一个傲慢不认识的少女一桌,细雨听风和地斗士、演员还有优昙一桌,魂飞烟灭则和轩辕豪懿两人霸了一桌。
傲慢尴尬地冲达芙妮和博肯还了一礼,冲着轩辕豪懿二人歉意地摊了摊手,然后走向细雨听风那桌。
演员连忙站了起来,拉开凳子请傲慢落座。
傲慢也不推辞,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并指使演员道:“你去重新点一桌菜,不用为我省钱,什么东西贵什么东西好吃你就尽管点。”昨夜收获了巨量金钱的傲慢看起来像是乞丐,实则有钱着呢。
演员望向细雨听风,见细雨听风点头示意这才屁颠屁颠地跑向柜台。
“那今天就让老弟你破费了。”细雨听风也不矫情,笑道。
“乜说话。”傲慢吐了句方言,旋即补充道:“之前就说过要回请你们的。”
细雨听风赞道:“果然喺牙齿当金使,一诺千金!来,我敬你一杯!”说着细雨听风拿起面前的酒壶为傲慢斟上了一杯白酒道:“这是龙夏的舶来品,二锅头!”
傲慢闻言诧异道:“在远文丁大陆可以说是舶来品,但是对于我们来说……”
细雨听风倒完酒坐了下来,听完傲慢的话后叹了口气道:“唉,对于我们来说不也是舶来品?就算龙夏是咱们华夏的缩影,可始终还是不同的世界……”
一语将气氛引得低沉不已,众人都有些萧索。
细雨听风察觉到自己的失策,急忙暖场笑道:“看我说的,对酒当歌须尽欢,喝酒的时候怎么能说这些扫兴的事!来,我先干为敬!”说着一仰脖子,“吱溜”一声一饮而尽。
傲慢暗笑,这家伙现实世界肯定是一酒鬼,一般来说正常人喝酒哪有这么享受的?不过傲慢一贯的酒品极好,就算是喝不下也不会失了风度,更何况来了这个世界之后体质已经超越了现实世界数倍?当下傲慢也不推辞,直接一杯倒入口中,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当下细雨听风三人都叫好。对于善饮的男子国人一向抱有好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侠义风范可是国人心中的最爱。
傲慢空腹一杯酒下肚,双颊很快浮上了一丝酡红,但眼睛却亮了起来:“老细,你这东道主做的不地道,也不介绍一下?”
昨rì傲慢与细雨听风及黑金团员的关系已然升华为战友,眼下见细雨听风带着地斗士上门,自然知道细雨听风是有事相商,是以傲慢便主动询问。
细雨听风看了看地斗士,见地斗士摇了摇头便微笑道:“今天咱们只喝酒,不谈正事。”
傲慢点了点头:“好,那就喝酒。”
细雨听风一拍桌子:“阿演!快D攞大碗嚟,今rì阿叔不醉无归!”贪杯之下却是情不自禁地吐了母语。
得闻乡音的傲慢自然也是极有感触,他乡遇故知本就是喜事一件,更何况是在这个梦幻一般的、广袤无垠的异世?当下傲慢的豪情也被点燃,站了起来道:“今天难得大家共聚一堂,就由我作个东,大家不醉无归!”
众人连连叫好,有大户吃谁不高兴?更何况冒险者之家的美食可是闻名遐迩,今天众人要不是提前一个小时订位还未必能尝鲜呢。
“小豪他们怎么了?”傲慢瞥了闷闷不乐的轩辕豪懿一眼,小声问道。
“小孩子心xìng,就觉得和我闹了别扭,一时拉不下脸。”细雨听风叹了口气:“我也拉不下脸。”
傲慢微微一笑,当下便跑去轩辕豪懿那边嘀咕了几句,随后众人便齐心合力将桌椅板凳拼到一起,凑成了一席。
没有什么山珍海味,都是些野味和新鲜蔬果,但烹调的却极为鲜美,是以众人都忍不住尝了一轮鲜。
“这是地斗士,是旅居中国的美国人。”细雨听风为众人换上了大碗,却将优昙自行摆放的大碗夺去,换上了一瓶果酒,引得优昙嘟起了嘴巴,气呼呼地别过身子不理细雨听风。细雨听风却也没有在意,只是笑眯眯地为傲慢介绍地斗士。
随着细雨听风的介绍,金发碧眼的地斗士豪爽地双手捧起大碗站了起来道:“中国人有句话,叫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和细雨听风早来本地一段时间,就自称地主,今天借花献佛为老弟洗尘接风了!”说着地斗士捧起海碗,一饮而尽。
“好!”傲慢见这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不由心生自豪,又见地斗士喝酒、敬酒的动作如此豪放而富有侠意,当下傲慢便也举杯站了起来道:“能在这个世界遇见旅居故土的外国友人,实在是缘分。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今天这杯酒就当是为我那天的无礼致歉,请!”傲慢也干了一碗,却被辣得一头大汗,连忙夹了口菜吃。
细雨听风坏坏一笑:“有句话叫做‘屁股一抬,喝了重来’,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说着也不管二人怎么想,马上吆喝道:“重来重来!”
众人大笑,纷纷怂恿二人重来。傲慢和地斗士无奈只好坐着重新干了一碗。这下二人谁也不敢再敬酒了,一口气灌下两大碗,强如超人的体质也受不住啊。
“现在该叫嫂子了吧?”傲慢举起杯迎向优昙,但眼光却望向细雨听风。
优昙粉脸通红,悄悄瞥了一眼细雨听风,却见那厮正一脸坏笑地着看自己,顿时啐了他一口,别过头不去看他,却也没有否认,更没有承认。
细雨听风无奈地摊了摊手,众人皆会心一笑。
“嫂子,我敬你一杯!”之前细雨听风细心地为优昙换掉大碗和优昙不时扫向细雨听风的眼神都被傲慢看在眼里,岂会不知道二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还未捅破,当下傲慢便有心做做月老,chéng rén之美地劝起酒来。
优昙瞥了一眼细雨听风,见他关切地轻轻摇了摇头,当下心中一暖,但优昙却并未如细雨听风所愿,反而伸手从细雨听风面前抢过了装满酒的海碗,也不避嫌,径直和傲慢一碰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很少有女人喝酒豪迈的。虽然优昙喝的很慢,但还是坚持喝完了一整碗,整张脸变得通红,使得那张并不是很美丽的脸庞顿时散发出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意味。一众男人为之愣神,果然,每个女人都有美丽的一面,气质其实比面容要重要得多!
当下所有人都拼命拍起巴掌来,大声叫好,浑然不顾周遭食客的侧目。
细雨听风心疼地望着优昙,二人目光交接顿时产生了一阵奇异的电流,双方似乎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心意。
二人同时笑了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人见这对狗男女竟然不把一干人等放在眼里,纷纷嫉妒道:“干一杯!”
“交杯酒!”
“一拜天地!”
“香一个!”
……
狗男女老脸通红,却也不知是羞的还是酒的作用。所幸二人都是豁达之辈,不过眼下窗户纸已经捅开,那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下二人便如众人所愿,喝了一杯交杯酒,不过优昙的那杯众人刻意只倒了一点点,细雨听风那一碗却满得溢了出来。
众人坐定,细雨听风chūn风得意,满面红光地说道:“重新介绍一次,这是你嫂子优昙,优昙,叫人。”
优昙娇嗔地白了细雨听风一眼,但面上却如沐chūn风:“傲慢弟弟,我和阿细都比你大,就叫你弟弟,你不介意吧?”优昙说着再度举起了杯子,只不过这次她用的是小杯。
有时候彰显个xìng一次就够了,夫妻之道关键还是互相体谅、迁就。

看着细雨听风和优昙的琴瑟和谐、相敬如宾,傲慢心中由衷地为二人感到幸福,但内心却涌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当下傲慢急忙举杯站了起来掩饰道:“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来,我敬你们夫妇一杯,祝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到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众人皆站了起来,轩辕豪懿道:“本来咱哥俩打算轮着灌你,可傲慢已经把话说得这么得体,我要再那么做的话未免会惹起众怒,所以这一杯祝福的酒,大家就一起敬了。”
魂飞烟灭微笑道:“臭小子总算是说了一次像样的话。细雨,优昙,以前小豪有什么对不住大家的地方,借着今天这个大吉大利、高兴喜庆的rì子,咱们一笑泯恩仇。祝你们夫妇琴瑟谐音,相敬如宾,永远幸福美满!”
演员嬉笑道:“恭祝老细终于摆脱万年老光棍的身份,恭祝优昙妹纸终于摆脱大龄未婚女青年的身份,小弟祝你们**,三年抱俩!”
众人大笑,细雨听风怒视演员,却被优昙轻轻拉了了衣角:“演员没读多少书,但说的话都是诚心之语,你又何必生气?”
细雨听风这才发现演员的双眼中似有亮晶晶的东西,当下一腔怒火化为歉疚,当年要不是自己一时心软收下了贪玩的他,他又怎么会辍学?细雨听风长长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演员的肩膀,正要说话却被演员打断了:“老细,优昙妹纸,我不会说话,我自罚一杯。”说着演员猛地灌下了海碗中的烈酒,却因喝得太急而呛得咳嗽不已。
细雨听风急忙放下碗,用力地拍着演员的背怒道:“不会喝又老是贪杯!”
地斗士见众人都举杯等着自己的吉言,讪讪地道:“中国话实在是太复杂,好听又吉祥的话都被你们说完了,我该说什么?”
众人大笑,地斗士猛然笑道:“有了,有了!我祝你们龙凤呈祥,新婚大喜!”
于是众人一起干了一杯。
细雨听风喘着气道:“搞什么啊,怎么感觉我有点喧宾夺主?今天本来是傲慢老弟做东的聚义宴,怎么变成我的喜宴了?”说着不好意思地看了傲慢一眼。
傲慢笑道:“分什么主宾?今天大家都是主,都是客,最重要是开心!”
地斗士举杯:“冇错,做人至紧要开心!”这句却是地地道道的粤语。
傲慢、演员、优昙、细雨听风、魂飞烟灭大笑,只有轩辕豪懿一头雾水。
“搞毛啊,你们一个个老是说鸟语,欺负我听不懂是吗?”轩辕豪懿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说道。
“人家外国友人都会说中国话,可你身为一个中国人连中国话都听不懂,你惭不惭愧?”演员夸张地做了鬼脸,尖叫着道。
“我听你们口音好像都是一个地方的?”魂飞烟灭推了推眼镜,笑道。
傲慢等人点头,望向魂飞烟灭。魂飞烟灭笑道:“我们也是老广,不过是广西。但我幼时曾经在G市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会说粤语,这是我堂弟,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地斗士诧异道:“你们是兄弟?”
轩辕豪懿怒道:“干嘛,不行啊?”
“行……真不知道你们两兄弟怎么会xìng格差异那么大……”地斗士嘟哝道。
众人深表同感。
魂飞烟灭苦笑,接口道:“他小孩子心xìng,你们别见怪。”
轩辕豪懿没好气地白了他堂哥一眼,酷酷地自顾喝酒,却也没有辩白,看来魂飞烟灭还是蛮镇得住他。
接下来众人介绍了一番自己的真实名字,毕竟熟悉了之后还老是叫游戏ID感觉怪怪的。
细雨听风叫何阿细,解释说是因为其在家中排行老幺,优昙叫梁小君;演员叫陈子成,据说父母是望子成龙,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地斗士叫汤米。
轮到魂飞烟灭介绍的时候他却有点不好意思,众人一再催促之下正要说话却被轩辕豪懿抢白道:“我叫赵元畅,我哥叫赵元松!”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静了一霎。随即所有人都捶着桌子狂笑了起来,包括老外地斗士。
轩辕豪懿不明所以地望向尴尬的魂飞烟灭,却见魂飞烟灭正举起海碗,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和无奈。
见众人笑得猖狂,轩辕豪懿又急又怒:“笑毛啊笑,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至于这么好笑吗?我不觉得哪里好笑!”
傲慢擦着眼泪,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们两兄弟这辈子可能都讨不到广东女人做老婆,你哥还好点,你是肯定讨不到!”
轩辕豪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说!”
“赵元松,广东话读起来的字面意思是吃完了就跑,一般是形容男人占了女人便宜之后马上就跑了,喻不负责、无良之意。”傲慢强忍着笑解释道:“赵和‘嚼’近音,元和完同音,松是闪的意思,现在你明白了吗?”
轩辕豪懿点了点头,但仍不解地道:“那我的名字又有什么好笑的?
傲慢再次沾了酒在桌上写了个字:“畅,音同‘唱’,这单字看来的确没什么意义,但是把你的姓和名字加在一起就非常有意思了。”
“嚼完唱比嚼完松更恶劣!”细雨听风严肃道:“你哥是吃完了就跑,你是吃完之后还要到处宣扬!”
“嚼完唱是最卑劣的行为!你说你不负责任占了便宜跑了就算了,干嘛还要毁人清誉?”优昙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带动得众人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轩辕豪懿面上青一片红一片,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有如此独特的含义……
魂飞烟灭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解释道:“我们家族的男丁名字都是按照族谱来取中间那个字的,我们刚好轮到元字辈……我出生的地方是安徽,所以取了迎客松的松字……而我弟弟……”
“是因为他妈妈生他的时候很顺利,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所以就顺口取名叫畅,取畅快之意……”魂飞烟灭不理轩辕豪懿哀求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
众人一愣,再度狂笑了起来,教轩辕豪懿恨得牙痒痒……
“到我了。”傲慢平静了一下心情,淡淡道:“我的名字就叫傲慢。”
众人愣住了。迎着众人不解的眼神,傲慢解释道:“我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父母姓什么。他们只留下了这个名字。不过据当年送我到孤儿院的那个女人所说,似乎我的名字也是按照母亲那边的族谱排的,是傲字辈,而慢这个字的来历则是和小豪差不多。”
傲慢苦涩地笑了笑道:“她说我母亲生我的时候足足痛了二十八个小时才把我生下来,再加上在怀我的时候我父亲便已经去世了……我母亲,觉得我来的太慢了,以至于没能来得及看我父亲一眼……所以取名叫慢。”
“所以我没有姓氏,只有名字。”傲慢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在现实生活当中傲慢从未和别人提起过自己名字的来历,甚至报社的同事、死党施人雄他们都不知道傲慢名字的来历,知道这个名字的曲折来历的,只有萧家人。
可能是离现实世界太远、也太久了吧。再加上今天酒jīng的刺激,思乡的情绪一涌而上,差点把傲慢焚毁。在这个异界,能遇上和自己来自一个地方的人,而且彼此志同道合、甚为投契,面对着未知的将来,傲慢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心底话。
人,总是孤独的。总渴望着友谊的温暖。
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轩辕豪懿强笑道:“你的名字可比我们的好多了,你看你的名字多拽,七原罪之首啊!”
众人附和,牵强地笑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场。
傲慢微笑着举起杯:“好了,不说那些不开心的,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此地,我们在一起。为缘分干杯,为友谊干杯!”
“没错,人总要往前看,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优昙第一个附和,心中对傲慢浮起了一丝女xìng天生的慈爱之心。
人,总要往前看,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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