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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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笨笨!电脑无论如何也关不了,你不会把你的泡麵倒在上面嘛!」
小夏发呆地站著,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麼办。
「这--这就完了?」
「可不就完了吗?」包大同耸耸肩,「下回再出这种事,对电脑浇水前别忘了念水咒就行了。你看,你的电脑没有插电,但还是发生烧毁的情况,这就是法术的功劳。」
「法术?」
「是法术啊。」包大同因為得意,迟钝地没有感觉到小夏语气的不对,「五行禁法,不是教过你吗?」
「教过我?」
「绝对教过!」
「好啊,那电脑赔给我。」小夏先是被吓,现在又被气,怒气冲冲的向包大同伸出手,「你从电脑裡把它赶走不就行了吗?如果能用水来浇,我还叫你来干嘛?」
「那个--比较省力。」
「省力是吧?那赔个新电脑给我,否则我让你一辈子也不用费力了,一直躺在床上混吃等死!」小夏边说边跳下床来,把衣柜的门依次关上。
「我哪有钱?」
「那你就继续向富翁诈骗,我不管,你一定要赔偿我!」这已经是她近一年来坏的第二台电脑了,上回是因為关正,这次是因為失踪儿童,她可没钱再去买新的。而且她保存的所有资料都在裡面,她明天要拿给朋友看看,假如硬盘没坏,看能不能恢復部分数据。
「好吧好吧!」包大同见小夏真的懊恼地不得了,只得答应,「回头在电脑上也贴上符咒,像手机一样,这样那妖邪就不能通过电脑施展幻术了。」
「它如果存心找我,在哪裡都会有通道。发现了吗?它虽然不能直接进入这房间,但是却可以通过很多介质来影响我。」小夏嘆了口气,「算了,随它怎麼折腾吧,只要我随时能通知你们就好。」她晃了晃手机。
手机的反面贴了一张包大同的大头贴,实际那是為了掩饰他所画的符咒用的。如果不是因為这个符咒,她刚才在那妖邪封住所有与外界联繫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呼叫的到包大同。实际上,她也不是打手机,而是通过那枚符咒直接通知包大同这裡的情况危急。
「对了,万里回来了吗?」小夏问。
「还没。」
「有那麼多积压的工作吗?」
「这个--我认為,怎麼说呢?我这个人可不会挑拨离间,不过他的行踪很直得怀疑,应该是不务正业去了。」包大同调皮的挤挤眼睛,「我看你也别等他了,还是下楼玩一会儿吧。那裡人多,又有包**师我亲自坐镇。」他知道小夏工作的资料都在电脑裡,现在明显已经不能继续工作了,於是建议道。
小夏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我要睡一会。几个小时后还要按计画行动,我可不想明天带著熊猫眼去上班。」
「你一个人在楼上不怕吗?」
「怕,可是没有办法,我得自己面对才行,不能总让人家保护我。你们都给我记住,我是伙伴,不是累赘!」小夏顿了一顿又说,「再说,你只要把这个电话和电插座贴上符咒,这裡就没有和外界联繫的直接介质了,它又才闹过一场,这会儿恐怕也没精力再来烦我。」
包大同点点头,「你说得也对,阿瞻这个阵还是有用的,不然那麼厉害的东西也不会绞尽脑汁用别的办法靠近你。可是这让我越发好奇,它為什麼对你那麼有兴趣呢?」
「我但愿它对我视而不见才好。」小夏懊恼万分,自己的八字真的那麼衰吗?「别废话了,快画符咒吧!」
在小夏的催促下,包大同回到对面他的房间去,拿出那只小木匣,取纸笔画符,然后贴在座机和插电孔上。那个小木匣中都是非常特殊的驱邪物,就连画符的纸、笔、硃砂也是带有灵力的,因而效力非常大。
现在亡羊补牢,為时未晚,包大同做完这些修补,她就可以安心的睡一会儿了。因為阳阳的妈妈提前一天回来了,包大同又给阳阳家下了禁制,所以现在他们没有什麼后顾之忧。
小夏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房间,然后躺在床上,伸手从枕头下摸出小血木剑贴在胸口。
「阮瞻。」她轻轻呢喃了一声,彷彿只是叫一声他的名字就可以让她安寧,「你要平安回来。」
血木剑好像听得懂小夏在呼唤它的主人似的,极轻微的颤动著,小夏就在这悸动中慢慢进入梦乡。
「我们就这样傻等著?」
午夜时分,小夏和万里坐在阮瞻的车裡,停在一片新建住宅小区外。
「有时候守株待兔比四处乱跑强。」万里调整了一下座位,让自己更舒服些,一点没有小夏的紧张,好像是要去看电影,而不是去追踪邪灵。这让小夏又是钦佩,又有点担心。
可是万里说得对,这个城市太大了,他们只有两个人,在任何一条街道上都可能与邪灵错过,等在一个选定的地方,找到线索的机率反而大些。
「為什麼选这裡?」
「因為这裡是几个防守薄弱的地方之一啊。」万里解释道,「自从警方发布公告,让家有适龄儿童的家长注意自己的孩子后,还是有小孩继续失踪。丢失小孩的家长都说,即使不睡觉,到了一定的时间也会莫名其妙的人事不知。家裡养狗的,连狗都不叫。醒来后孩子就没了。你该知道的,这件事已经造成了全市的集体恐慌,在这种情况下,警方已经竭尽全力了,调派了很多警力来夜间巡逻。我想,那妖邪就算再厉害,对这麼大批煞气极重的警察四处围剿,也不敢正面冲突。它一定会更小心,或者不敢动手,或者挑警力薄弱的地方下手。」
「警力分布不均吗?」
「因警力不足造成的,可这是大案,这漏洞很快就会弥补上,但在那之前,这裡对孩子而言是比较危险的。」
「这些情况你又是从哪裡调查的?」
「涉及这件事的情报都是绝密,我哪能打听得到,我是凭猜测。」万里敲敲小夏的脑袋,「你想,以前的案子都是发生在市区,警力当然也会集中在那裡。而这是城乡结合部的新建小区,连派出所都还没设立呢,哪来得及布防。」
「你想得到,警方又不是笨蛋,当然也想得到。」
「对啊,是想得到,不仅我们,邪灵也会明白这一点。但想到归想到,在力量不足的情况下,当然会有所侧重。其实这裡也安排了巡警的,不过不像市区那样摆下了天罗地网罢了。」

「有巡警?」小夏向后视镜看了一下,「你想没想过,我们这麼做也会有麻烦。如果巡警看见一男一女半夜三更不睡觉,鬼鬼祟祟地坐在车裡,说不定会把我们当了嫌疑犯!」
万里笑著看了小夏一眼,没说话。
「你笑什麼哦?」
「你也说是一男一女、鬼鬼祟祟了,到时候我们装成偷情不就完了?说到这个,你坐过来点,一会儿有巡警来怀疑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好抱成一团。你知道,有时候肢体语言更能说明问题。」
小夏打了万里的手臂一下,「别贫嘴了!你真可恨,我紧张得不得了!假如真让我们遇到,要怎麼办呢?」
万里又笑笑,再一次没有回答。
最近很忙,又出了许多事,当然还因為那个可恶的包大同,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小夏这样安静地单独相处了。两人间这种熟悉的、温暖的、轻鬆的感觉一直是他非常喜欢的,那是一种互相信任、互相安慰又有点曖昧的感觉。这让他平静而舒服,虽然这美好的感觉在他心裡已经变了质,渐渐进化到了爱情,但他也明白,她对他的感情却还停留在比友情多,比爱情少的阶段。
她爱著他最好的朋友,他很明白这一点。只是他的工作虽然是引导别人怎麼面对内心,怎麼做出正确的选择,可是他自己现在却混乱了,所以他乾脆不去碰它。活了这麼多年,他学会了一件非常有用的事--不能解决的事就先放著,时间会替你决定一切。
「问你呢,一会真那麼『好运』遇到那邪灵,要怎麼办?」小夏又轻打了万里一下。
「跟著失踪的小孩!」万里拉回思绪,「从张嘉琳开始到现在已经失踪十五个孩子了,又没有失踪儿童出市的报告,所以一定会有个地方藏匿,除非他们已经进了妖邪的肚子。」
他说得冷静,可是小夏却听得打了个寒颤,她无法想像在这麼繁华热闹的城市裡竟然会潜藏吃人的妖魔。这是什麼世界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在人群中不露痕跡,也许每个人都光鲜无比,但每个角落也都有最见不得人的慾望存在!
「其实警方已经在寻找藏匿地点了,因為他们不可能推测这一切是邪灵干的,顶多会推测是变态人在袭击孩子。但是这个城市太大了,他们需要时间。我想我们应该尽量解决了这件事,如果不行,也要争取破坏它的行动,能救一个是一个,而且可以间接帮助警方。」
「我明白。」小夏点点头。
两人不再说话了,就那麼安安静静地坐在车裡,认真的注视著四週的一片黑暗。
这是片新建区,不仅还有部分土路,路灯也没有一个,四週一片漆黑死寂,倒是在旁边一块还长著长草的空地上,不时传来一声声夏虫的鸣叫,也有些小虫发出的星星点点的微光闪亮著。这寂静的夏夜本应让人感到安祥的,可此刻却让小夏感觉是身处聊斋现场,连吹拂进车窗的夜风都让她觉得有些阴冷。就像现在,她就突然觉得这风有些大了起来。
她坐直身子,感觉万里伸过温暖的大手按在她手背上,让她稍安勿躁。但她能感到万里整个身体都绷紧著,头转向她这边,盯著窗外那片空地处。
草丛裡,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他们已经适应黑暗的双眼能看到草丛纷乱地动著,好像有什麼在长草下穿行,向著他们身后的路边而去。
这情景让万里当机立断,拿出两张阮瞻留下的隐身符,贴在自己和小夏的肩头。
而后视镜中,他们看到草丛在动了一阵后,从裡面跳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来。
那是个五岁左右大的小女孩,穿著一条漂亮的红纱裙、小凉鞋、留著短短的头髮,虽然看不清楚五官,但双眼却如两个小萤火虫一样发著豆大的绿光,让小夏想起上次在医院遇到的那些鬼童。
唰--又一阵阴风吹过,那站在路边发呆的小女孩突然拐了个奇怪的直角,向著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动作僵硬、缓慢,摇摇晃晃的,就好像是在梦游的状态。
「怎麼办?」小夏低声问。
「别怕,我们现在是隐身的。」万里握住小夏的手,感觉她柔软的掌心中全是冷汗,「只要不说话就好。」他相信阮瞻,阮瞻的功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他画的隐身符一定连那妖邪也看不透,虽然带符之人之间会互相看到,但无论在人还是在灵体的眼中,这车都是空的!
小夏点点头,紧张地看那小女孩走了过来,脚步声有节奏而沉重,一步一步的!她祈祷著离他们的车身远一点,并且快一点经过,可是她的每个愿望都落空了。这小女孩不仅紧贴著他们的车身走过,而且还在车门处停了下来,转身面对著车子!
卡噠--她竟然打开车门,坐到了后座上!
这绝对是意外,当那一声关门的声音响起来,小夏望了万里一眼,不知道怎麼办才好。万里想了一下,然后对她眨了一下眼睛,温柔地笑笑。她明白那是叫她不要惊慌,也不要动,先静观其变再说。
小夏乖乖地不动,从后视镜中观察那个小女孩。只见她五官精緻可爱,眼中的绿光虽然已经没了,可是却让小夏看得更加毛骨悚然--就算是面无表情,脸上的肌肉也有被控制的痕跡,可这小女孩的脸上的皮肤却根本纹丝不动,呼吸也没有,眼睛一直瞪著前面,没有聚焦,就像个会活动的、真人製成的洋娃娃!
不知為什麼这洋娃娃会坐到车裡,也不知道她要干什麼,她就是安静的坐在后座上,一动不动。
「要带她走吗?」小夏以眼神问万里。
万里眨一下眼睛,又摇摇头,意思是「当然要带她走,但是还要等一下。」
小夏不知道他要等什麼,不过没有反驳。就这麼过了十几秒鐘,她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金属的刮擦声,由后方向前移动著。
她没有看到后面有什麼爬到了车顶,可此刻却清清楚楚地有东西在他们头顶上爬。
嘶啦--嘶啦--
慢慢的,声音到达了车顶的最前端,却突然没有动作了,等了好一会儿,车前窗垂下一颗倒立的头来!虽然是倒立著的,虽然那长长的黑髮如滋生的野草般在前窗上软软的拂动,可小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张嘉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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