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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只觉此事无论怎么去想,其中都有极大之矛盾。
顿饭功夫的苦心思索后,任无心是否发现了什么?想通了什么?他未说出,别人亦无法猜测。
只见他苍白之面色,绝无一丝表情,只是用那方撕F来的衣角,包起了那只银盘与那排鱼翅仔细地藏入了怀中,这一银盘鱼翅中,似也隐藏着—些秘密的线索,而任何线索,他都不愿放过。
忽然间,风中传来一阵极是轻微的脚步声,似是有人自远方急奔而来。
任无心精神一震,凌空一个翻身,便已隐身在一座坟头后,行动之迅捷灵敏,身法之干净利落,端的无人可望其项背!
顷刻之间,远方便已有两条人影,先后奔来。
前面的一人,身形小巧,似是个女子,轻功身法竟不在一般武林高手之下。
后面的一人,身材魁伟,黑衣劲装,但轻功却远远不及前行的女子,奔走的已是极为吃力.那脚步之声也是他发出来的。
两人到了这一片空地之上,骤然停下脚步。
夜色中但见这女子明眸如水,娇靥胜花,竟然绝美,只是此刻神情中带着一种狠毒之意,转首向那黑衣大汉厉声道:“二十八件银器,只剩下二十七件,那少了的一件,若不是你拿的,便必定在这里,你就给姑娘我找出来吧!若是找不出……哼哼,姑娘我纵然有心饶你,只怕你也不敢活着回去!”
那黑衣大汉生像虽威猛,但神情间却似是畏惧已极,连身子也在不住簌簌的发抖,颤声道:“菊……菊姑娘,小人天胆,也不敢……”
那绝美少女轻叱道:“废话少说,快动手找吧!”
黑衣大汉恭应一声,果然俯身寻找起来。
隐身坟后的任无心,听了这一番言语,已知这两人必是南宫世家门下,再瞧这少女容貌,竟有七八分与百维口中那妖女相似。
任无心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南宫世家行事果然谨密,连少了一只银盘,都不肯放过。
喜的却是百维必定曾经见过这少女,他那番故事中,至少有几点是真的。那么自这少女口中,便必定可以追询出此事之真相。
任无心此刻若是飞身而出,以他的武功,不难在举手之间将这男女两人一齐制住。
但任无心考虑再三,竟未出手,还是隐身坟后,不动声色,他凡事必经极为周密之思考,此番既不出手,自有他的道理。
只见那大汉双手在草丛中疯狂般拨动,满头大汗雨点般落下,直搜寻了将近顿饭时分,那四下荒草都已几乎被他翻了个身,但仍是毫无所获。
黑衣大汉转过身子扑地—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菊……菊姑……娘……”
艳美少女面上似是笼着一层寒霜,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黑衣大汉伏地道:“小人……小人多年来,无论流汗、流血,从未有过……有过丝毫退缩.但望菊姑娘……念……念在小人这一番话……”
艳美少女面色一沉,怒叱道:“好呀,想不到你也敢自夸功劳了,你难道未曾瞧见我家五夫人.对那些邀功求赏之人所用的手段?”
黑衣汉子身子一震,再也不敢抬起头来,道:“小……小人不敢!”
绝美少女冷冷道:“似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人,我也犯不上亲自动手杀你,你还不自己,快寻个了断?等到姑娘我动手的时候,哼!你就少不得要零零碎碎,先受上几个时辰的活罪了!”
黑衣大汉不再说话,只是伏在地上,不住磕头,叩的满头俱是鲜血。
绝美少女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缓缓背转身子,道:“等我再回头时,你若还没死,那时……只怕你想死也死不成了。”
仰面向天,轻抚着满头秀发,似是深信那黑衣大汉不敢活着等她回头。
黑衣大汉果然不敢,霍然抬起头来,咬一咬牙,狠狠瞧了那少女一眼,目光中虽然满含怨毒,但手掌却已自腕底拔出一柄匕首,向自己胸膛插下。
哪知就在这刹那之间,他耳畔间忽然响起一阵虽然轻微,但却极为清晰的语声,一字字道:“你活得好好的,为何想死?”
黑衣大汉身子一震,掌中匕首几乎脱手跌下,转目望去,数丈方圆内哪有人影。
再看那背转身子的少女,亦是绝未动弹,显见根本未听到这奇异之语声。
黑衣汉子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想开口说话,却又不敢说出口来,一柄匕首悬在半空,哪里还刺得下去。
只听耳畔那语声缓缓接着又道:“我知道你活得正好,是不想死的,是吗?”
黑衣大汉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那语声又道:“你若不想死,就快些乘此机会扑上去,将那少女拦腰一把抱住,她万万杀不死你了,而且说不定还另有奇迹发生。”
这话声自是任无心以传音入密之术说出来的。
他内功实是炉火纯青,是以与这黑衣大汉虽然相隔数丈之遥,却仍可将字句清清楚楚逼入这黑衣大汉耳中,而第三者却毫无所闻。
那黑衣大汉纵然知道世上有传音入密这一类功夫,却做梦也想不到世上竟有人能将这类功夫练到如此惊人之地步。
一时之间.他心中自是疑神疑鬼,举棋难定,只因他虽不想死,但对那少女实是积畏已深,要他上去将这少女一把抱住,实比杀了他的头还要困难。
此时那绝色少女虽然仍未回头,但口中又冷冷道:“你的刀可举起来了吗?若巳举起来了.就快**入胸膛去吧,免得姑娘多事,也免得你自家受苦……”
冷冰冰的语声,无丝毫暖意。
黑衣大汉忍不住心头又自一寒,但闻耳畔那语声又道:“动手呀!你还怕什么,常言道:自古艰难唯一死,你此刻反正已要死了,纵然是死,不动手也是要死的,动手反有一线生机,若不试试,岂非傻子?”
黑衣大汉抹了抹头上汗珠.忖道:“是呀!我左右都是个死,为何不试试,何况这语声来的如此奇怪,说不定真有奇迹发生也未可知?”
那语声变的更是缓和,但却最是有力,缓缓道:“你此刻可想通了,好好站起来。”
黑衣大汉但觉这语声中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身不由主,悄悄站了起来,那语声道:“好,扑上去!”
黑衣大汉想也不想,纵身扑了上去。
但他身形还未扑到,那绝色少女已自警觉.霍然转身,怒叱道:“你……你找死!”
其实她也绝未想到这大汉敢向自己出手,也有些慌了手脚。
黑衣大汉更是惊惶.但已收势不及,只得硬着头皮扑上。
绝色少女也不闪避,冷笑一声,纤手微扬,向他胸膛直劈而下!
哪知她手掌方**起,突有一缕尖锐的风声,斜斜飞来,风声强劲。
若是换作平时,这绝色少女势必发现,也可能闪开.但此刻她心神全被大汉所引,根本未曾留意其他,击出的手掌,还未触及大汉胸膛,当下期门大**,突然一麻。
绝色少女连惊呼都未及发出,全身立刻不能动弹,击出的掌势,也变的软弱无力。
黑衣大汉这—扑将上去,果然将她抱了个结实。
绝色少女又惊又怒,黑衣大汉却是又惊又喜.刹那间两人—齐翻滚在地。
黑衣大汉左足一抬,竟将这少女整个人压在身下。
黑衣大汉揉了揉眼睛,几乎还不能相信此乃真实之事,他望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少女.一时间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杀了她,那是万万不敢,放了她,那自己岂非便要死在她手中。
突昕耳畔那语声又道:“这女子已被你所擒,生杀死活,无论怎样,都由得你了,你要拿她怎样?”
黑衣大汉讷讷道:“我……我……”
目光不由自主,落到那少女绝美的面颜,娇红的樱唇,以及那丰满而柔美的**上。
耳畔的语声又道:“你可是还拿不定主意?可是怕日后难逃她们的毒手?”
黑衣大汉点了点头.目光东张西望,但身子却仍压在那少女身上。
突见一个布包,由半空中直落下来.砰的落在大汉身侧。
耳畔那语声又道:“拾起这布袋.将袋中之物,分成两芈。”
黑衣大汉此刻对这语声已是视若神明,唯命是从,闻言赶紧拾起布袋,解开一看,里面却竟是一排已然冷凉,但却未**的鱼翅。
他心中虽然惊疑不定,猜不出这鱼翅中究竟有何秘密,将它分做两半又为的是什么?
但他却仍遵命将鱼翅分做两半,那语声道:“你压着的少女身子虽然丝毫不能动弹,但颈部以上都可活动,你先将一半鱼翅,塞入她嘴里,强迫她吃下,然后自己再吃下另一半。”
黑衣大汉更是奇怪,猜不出这是为了什么?
俯首望去.只见那少女眼睛虽闭着,但满面都是愤恨之色,牙齿也咬得紧紧的。
黑衣大汉迟疑良久,还是不敢决定是否该如此做。
只听那语声又道:“你性命是我救回来的,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黑衣大汉终于下了决心,捏开那少女的牙齿,将鱼翅塞入她嘴里。
那少女自是聪明绝顶的人物,知道在如此情况之下,反抗亦是无用,竟乖乖的将鱼翅吃了下去。
黑衣大汉也皱眉吞下另外一半,心里犹自奇怪,不知那诡异的语声要他吃下这冰冷的鱼翅,究竟是何用意。
而此刻四下已无丝毫声息,那诡异的语声,似已有如来时一般,神秘的消失。
黑衣大汉四下探视,四下搜索,却既不知那语声自何而来,更不知那语声从何消失。
他骤然失去这神秘力量之凭依,心头间不觉泛起一阵茫然、惶恐之感。
既不知自己该去向何处,更不知该如何处置这少女,那情况当真有如大海中骤然失舵一般,非是身历其境之人,再也不会明了这等心情之茫然.惶恐与恐怖。
哪知不到盏茶时分,他这惶恐之心情,竟也突然消失,刹那之间,黑衣大汉但觉一股热流.自丹田小腹直冲上来,极快的遍布全身,体内似是有一股热力要胀破躯壳,暴散而出。
黑衣大汉又惊又惧,俯首望去,那少女苍白的面容,亦已变为火烧—般,虽然在这暗淡之星光下,仍可看出她面色上惊人之变化。
再看她那一双眼皮之中,也不再满含怨毒愤恨之色,反而充满了—种奇异的渴求之色,带着种勾魂摄魄的光芒,瞬也不瞬的瞧着那黑衣大汉。
与其说是向他挑逗,倒不如说是求他怜惜。
她体内显然也正在受着那欲念与热力煎熬,只是身子不能动弹,只能自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将牙关咬得吱吱做响。
黑衣大汉心房跳动也骤然加剧.粗大的手掌,在少女那丰满而又诱人的**上不住摸索,看来犹如疯狂一般.又将那少女一身衣衫,撕得粉碎,露出了那晶白的肌肤。
那少女浑身肌肤,都在不住颤抖,双颊更是赤如流丹,眼波中发出野兽般之欲焰。
但两人却都无法再进一步,只因那少女**道被点,四肢僵硬的不能动弹。
黑衣大汉**不得发泄,行止自然更是疯狂,本在抚摸的手掌,也变得拍打拧扭起来,将那少女的娇躯,拧扭得一块块青肿起来。
那少女非但全无痛苦之意,反似觉得是舒服。呻吟之声,也更是**。
黑衣大汉拍打拧扭,却只是要设法解开她的**道,但以他的武功,又怎能解开被任无心这般绝顶高手所点住的**道。
伏身在暗处的任无心,默然瞧着这幕魂销在自己面前事情。他面上仍是石像般深沉冷静,绝不露丝毫表情,只是双目中发出逼人寒光,地上的两人.仍在野兽般扭打,滚动着,全然失去了理智。
任无心思潮却在不住运转,暗中忖道:“菜肴中果然下有迷性的媚药,这一点已可完全证实,但酒筵是为谁摆的?是否为了百维?百维究竟是否南宫门下?百维若是南宫门下,南宫世家为何要摆下有迷药的酒筵来陷害于他?百维若非南宫门下,为何又要撒谎?”
这些问题,虽然仍是一个跟着一个,接踵而来,难以解决,但任无心却似已从这些混乱的问题中,寻得了一些线索。
忽然间,暗中又有一条人影,如飞掠来,看模样竟也是个少女,而轻功身法,却也与先前那少女不相上下。

在地上滚动着的黑衣大汉,自是浑然不觉.他那粗重的喘息,竟已变做一声声野兽般的嘶吼。
黑暗中人影一掠而至,果然也是个容色美艳,眼波明媚的青衫少女。
她目光一瞧,瞧见了地上两人的模样,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惊呼,但立刻伸手掩住了自己的樱唇,眼神迅快的四下打量一遍。
任无心有心要探个水落石出,虽然见到有人到来,却仍然伏身暗处。
就在这刹那间,后来的青衫少女,突然伸手轻轻一拍,掌声在静夜中听来甚是响亮。
此声刚落,十丈外似乎也有掌声一响.接着在二十余丈外又有掌声一响。
这清脆的掌声,竟是一声接着一声,远远传送了出去。
任无心双眉一皱,似待有所动作,但这时荒坟四面,突然燃起了一圈火把。紧接着.那青衫少女身形已又没入黑暗中。
黑暗中却另有两条黑衣大汉奔去,手提一桶冷水,向地上两人当头淋了下去。
那少女与大汉被冷水一泼,神智突然清醒起来。
那大汉怔了半晌,翻身一跃而起,目光四转,面上突然现出难以描述的惊骇之色,脱口狂呼一声,向黑暗处奔了过去,手提水桶的两条大汉,只是冷冰冰瞧着他,既未拦阻,亦未追赶。
但那黑衣大汉身形方自没入暗处,立刻发出一声惨呼,呼声惨厉可怖。
显见暗处还伏有他人,黑衣大汉已遭了毒手。
而那少女因**道被制,仍是不能动弹,神情间亦是惊怖已极。
前后不过是刹那间事,而所有情势,俱已大变。
任无心虽知南宫世家组织严密,但却也未想到他们调动人手,竟有这般迅快。
霎眼间便已将四面全部包围,当真犹如神兵神将,来自天上一般。
火光闪动,风声呼啸,四下仍是寂无人影,也不知四面究竟有多少南宫门下的埋伏?
任无心纵然艺高胆大,此刻心中也不由自主,但觉一股寒意直冒上来。
若论他的武功,要想闯出这四面埋伏并不困难,可怕的只是南宫世家调集门下既是这般迅速,则此地想必定有南宫世家中之主脑人物坐镇.那素手兰姑也多半在此.无论他冲向何处,南宫门下必将传声告警,顷刻间兰姑便可赶来。他人单势孤,对抗兰姑一人已是力有不逮。对方只要再加上皇甫少虹或是其他任何一位高手,任无心便休想活着回去。
这优胜劣败之势,任无心转念之间便分析的清清楚楚。但情势已然如此,更不能隐身不动,坐以待毙。
只听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过,那四面燃烧的火圈,便渐渐向中央缩小。
再瞧空地中那条大汉,已抱起那绝色少女隐身而退。
火光闪动,越来越见炽烈,夹杂着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有如惊魂颦鼓,动地而来。
任无心力贯五指,在坟头挖起几块土石,转目四望,但见东方火光最密,西方火光最疏。
任无心暗暗忖道:“我若是南宫世家,必定在火光最疏之处,设下最强的埋伏,好教人去自投罗网,我正好将计就计,声东击西。”
虽在此等危急状况之中,但他行事仍不慌张,每一行动,都经过极为周密之思考。
先将自己置身于对方之地位,再设法安排自身之对策,这正是兵法之中最最精奥之理。
任无心一念至此,当下再不迟疑,抖手将第一块泥土投入西方两丈前荒坟间最阴暗之处,跟着将第二块泥土投至四丈外阴暗处。
等到他第三块泥土出手,四面果已骚动,东、南、北三方的火光,已都向西方抱抄过去,奔腾的脚步声中,还夹杂着一声声轻微的叱咤。
任无心精神一振,拧腰奔向东方。
只是他并未凌空飞跃,而是贴地奔行,有如狸猫般无声无息的穿行于零乱的坟头中。
抬眼望去,东方的火光果然都已转开,前面黑沉沉的,连鬼火都已消沉。
任无心松了口气,暗自估量自己只要提气三个纵身,便可掠出这一片荒坟。
那时纵然有人超速来,也休想能追得上他。心念一闪,耸肩而起,身法之快,黑夜中几乎令人目力难见。
哪知他身形方起,黑暗中竟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道:“任无心,果然是你.你果然中计了,哼,下来!”
五点寒芒早已在说话时划空击出,分击任无心前胸后背。
任无心大惊之下.也不知射来的是什么暗器,哪敢伸手去接,只得一沉真气,落了下来。
他惶乱之中,也无暇顾及自己落足之处,竟是一片毫无隐避的空荡之地,而四面却是长草荒坟,每个坟头后却可能都有埋伏。
只听黑暗中—人冷冷道:“任无心,此刻你前后左右.俱伏有高手,只要你动上一动.至少有几十道暗器要向你身上招呼,你躲得了吗?”
任无心虽不相信四面真能发出几十道暗器,但却又不得不信,只因此时此刻,他突然发觉自己一切行动,都似早已被人料中。
对方竟似早已知道他的计算如何,是以先布下那火光脚步声等种种疑兵之计.却将高手都伏在此地的黑暗中,等着他自投罗网。
常言道:“知己乱彼,百战百胜。”
此刻任无心行动既被对方摸得清清楚楚,还有何胜算之望可言?
而对方这人物究竟是谁?怎会这般厉害?任无心却全都蒙在鼓里,—无所知。
刹那之间,任无心掌心已沁出冷汗,他平生所受惊骇虽多,但却要以此次为最。
黑暗中那人又冷笑道:“百忍、百代,俱已投入了我南宫世家门下,就连你身旁那百维,也都是我门下之人,你孤身一人还能与我南宫世家相抗吗?只是我家夫人念在你也是一条汉子,不忍杀死了你,是以才让你活到现在!”
任无心暗中一凛,暗忖道:“百忍师兄弟果然已投入南宫世家……呀,不对,他们若真的投入南宫世家,为何要相告于我?这目的想必是离间之计……但我此刻已落入南宫世家网中,他们已算定我无法逃走,是以纵然将实话说出,也无妨碍……”
刹那之间,他心中已将此事反反复复想了三次,犹自不能分解真假。
黑暗中又有人说道:“依我看来,你不如也归顺了我南宫世家。”
任无心想也不想,突然笑道:“好,在下归顺了!”
举步向发话处走去。
黑暗那人中厉叱一声,道:“停住,难道你真的不怕暗器?”
任无心笑道:“在下已归顺于南宫世家,难道还动不得吗?”
黑暗中那人冷笑道:“你当咱们全是呆子不成,嘿嘿!以你这般诡计多端之人,口中言语岂能令人相信?”
任无心苦笑道:“阁下既不相信,在下亦是无可奈何。”
黑暗中突然抛出一只锦囊,落在任无心足畔.那人道:“你若真心归顺,就请先将这囊中药物服下,我南宫世家绝不会亏待于你。”
任无心拾起锦囊,竟连看也未看—眼,便随手藏入了怀里。
黑暗中那人叱道:“你这是做甚?”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你们若真要任某服下此包迷药,大可先以暗器击伤任某……”
说话间竟一步步向黑暗中发话之处走了过去,口中接着道:“那时任某已毫无反抗之力,莫说一包迷药,便是十包迷药,也只有被你们强迫服下了。”
他面带微笑,步履从容,看来似是镇静己极,其实掌心早已捏了一把冷汗。
但说到这里,他已向前走出七步,黑暗中竟毫无动静,更无一点暗器袭来。
任无心暗中松了口气,接着道:“但你此刻舍易求难,为的只是你们的高手此刻并未在此,这只不过又是你用的疑兵之计,是吗?”
“是吗”两字出口,他身子已站在那发话处的坟头之前,四下仍无动静。
任无心不禁大喜,扬手一掌,向坟后挥了出去。
此掌无论是否得手,只要掌力一动,他便要立刻旋身而退,再有两三个起落,便可掠出这一片充满危机之阴森坟地。
哪知他掌力还未发动,突听身后有人冷冷道:“别动!”
这一声别动,实有如一支冷箭一般,笔直射入任无心之心底。
任无心心头一寒,大惊转身。
只见远处火光仍在闪动,那闪动的火光.衬着三条黑衣人影,当先—人,赫然竟是素手兰姑!
兰姑身旁一人,满面俱是诡笑,正是皇甫少虹。
兰姑身后还有一条人影。穿着宽大的长袍,竟是背向着任无心,负手而立,神情显得甚是悠闲,似是在观赏着火光闪动中的景色一般。
此人身形并不高大,双手俱都藏在黑色长袍之中,头发高高挽起,也分不出是男是女。
任无心瞧他神态,心头一动,忖道:“莫非这就是南宫世家在这里的主要人物?”
仔细瞧去,只觉人影似是十分熟悉,又似从未见过.但他纵然用尽心思,却也想不出此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而此刻情况实也不容他多加思索,只因他平生唯一的敌手,此刻便在他面前。
他目光凝注着兰姑藏在衣袖中之双手,丝毫不敢移开,他暗中调息,气达四肢,只要兰姑衣袖微微一动,他便要抢先出手,免得兰姑占了先机,自己便要落入必败之地。
皇南少虹阴森森诡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任无心,你莫非活的不耐烦了吗?嘿嘿!你且转头瞧瞧,身后是什么?”
任无心非但身子未曾动弹.就是连目光都未曾转动一下。
皇甫少虹咯咯怪笑道:“你为何不转身?可是不敢转身吗?”
任无心全身真气俱已进入饱和状况之中,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无论别人说他什么,甚至出口辱骂于他,他也无法开口说话。
皇甫少虹大笑道:“好,你既不敢转身去瞧,本座不妨告诉你,此刻你身后已站着本门七十二地煞中五大高手,除了两位当代暗器名家外,其余三位,俱练有最最阴毒之掌力,你无论中了谁—掌,都要痛哭惨呼七日七夜.然后不治而死!”
第十九回真假掌门
任无心但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但无论皇甫少虹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敢回头,只因他宁可被身后那三种阴毒的掌力同时击中,也不敢被兰姑那双莹白如玉.柔若无骨,春葱般的绝美素手轻轻一拂。
素手兰姑直到此刻,却仍未曾有丝毫动弹。
那背面而立的黑衣人,亦是石像般木立未动。
只是黎明前的寒风,吹得他两人衣袂猎猎飞舞。
皇甫少虹笑声突顿,阴沉缓慢地说道:“好!这五位已缓缓向你身后走过来,一步……两步……任无心,你可听的见吗?”
任无心果然听得身后有一种轻微的脚步之声,缓缓移动了过来。
脚步之声虽轻微,但每一脚,每一步,都似踩在任无心的心上。
任无心鬓间额角.已渐渐沁出了汗珠,几次三番想要出手,终于全都忍住。
皇甫少虹冷笑道:“此等情况之下,你还不出手?莫非是不敢出手吗?哼哼!嘿嘿!想不到你这人倒有几分聪明……”
要知任无心此刻腹背受敌,他若向前出手,背后必受暗算;他若向后出手,又怎能再去抵挡素手兰姑之一拂?
何况他如和兰姑动手,毫无制胜之把握,而战火一燃,必将分胜负,自己所立实是必败之地。
是以他宁可苦苦撑时,等待万一之机会,也不敢轻举妄动,作孤注之一掷!
只听身后脚步之声越来越近……突然寂无声息,那五人似已立在他身后不足一尺之处。
任无心但觉自己身后衣衫,俱已湿透,但凝注在兰姑衣袖的双目,却仍不敢稍有移动。
只因他自知自己之生命,对天下武林实是太过重要,他若一死,武林之间局势将惨不忍睹。
但此刻他既不能逃,亦不能退,既不能攻.亦不能守,直似网中之鱼,待人捕捉,又似上之肉,任人宰割。
此种心情之惊惧、惶乱与痛苦,实是比死亡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风更寒.鬼火渐沉,曙色已将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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