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回 失天险扶威入华都 迫眉睫贼将逼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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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山遍地烽火,万里青冥狼烟,劫生两界祸凡仙,龙庭摇摇欲坠,宗门各自冷眼。
邪祟入体百万,刀锋斩首三千,血浸城郭赤色玄,太平江山不复,天外更有青天。
话说这阴神教将入教百姓借寒泉炼做阴傀,后又假托鬼仙之名,下攻华都,上灭仙门,以致仙界七十二宗齐齐震怒,皆欲杀尽鬼仙,灭绝道统。偏生此时人宗举宗尸解下世,留下无光界,各宗纷纷派人进驻,欲要分一杯羹,如此一来,竟是把灭杀鬼仙之事给生生押后了。
咱们话分两头,却说当日算盘率二十万阴傀,连夜进攻擎天岭骆驼峰,纵然吕空已然准备妥当,奈何阴傀力大无比,悍不畏死,到头来伏兵也仅仅将阴傀大军略阻了一阻。二十万阴傀须臾冲破骆驼峰,于营寨之中大肆屠戮,幸而项老布下纯阳阵,这才让众军得以脱出,然吕空却为阴傀所擒,惨死乱军之中。
骆驼峰营寨一夜告破,阴傀随后逼入擎天岭,庄静儿带兵后退,眼看就要为阴傀所杀,此时厉衡忽带兵杀到,以硬弓强弩射住阵脚,随后伏兵相连,生生把庄静儿从阴傀手底下给救了出来,随后军中修士断后,抵御阴傀,众军借岭中地势之便,朝着牧岚所在的断云峰退去。
春秋叛军有了阴傀在前,无所顾忌,一路长驱直入,逼近断云峰下。此时叛军势大,阴傀更是所向披靡,擎天岭要塞已破,断云峰前无遮掩,后无援兵,本来是怎么都守不住的,谁知厉衡临危受命,以弓弩应敌,奇策频出,借着周围高低地势,生生将二十万阴傀挡在了断云峰下。
如此守了将近十日,扶威军人马困乏,粮草不继,多有伤亡,幸而云匡早得到消息,率军来援,厉衡排下兵阵,不疾不徐,缓缓而退,直奔回华都城中。此一战,木兰手下十二万扶威军折损七万,二十万阴傀折损五万,剩余十五万阴傀连带着春秋军直逼华都城下。
这一日,算盘升帐,面冷如霜,众将还未报上军情,便先朝着明凄厉声喝道:“明凄!你身为鬼仙,修为高深,为何在擎天岭中迁延不战?如今阴傀折损三万有余,扶威军将领竟一人都未曾斩落,你若是早早出手,何至于让他们逃回华都城中!”
众将与阴傀一路同行,此时早被阴煞移了心性,算盘此话一出,登时都朝着明凄望了过去,眼中杀意纵横,状若疯魔。那明凄一身黑衣,安坐下首,淡然说道:“阴傀生性嗜杀,狂躁难驯,若我不全力护持,只怕阴傀还未去杀扶威军,便先将你这春秋大军扫个片甲不留,自然没心思去帮你对付那些个张三李四。”
算盘冷哼一声,将心中杀意狠狠按下,冷然说道:“此时扶威军已然归入华都城,细作来报,城中散修尽数被收入军旅,更有皇宫护龙卫前来相助,那护龙卫个个修为高深,更兼扶威军骁勇善战,如此一来,华都城要等到何年何月方能告破?”
明凄呵呵一笑,起身说道:“大帅不必着急,昨夜有一名将领来我帐下,说是要为大帅效劳,此人武艺非凡,又有高人指点,我军若得了这名将领,不愁华都不破。”
说罢,明凄缓缓抬手,轻轻一挥,众将睁眼看去,只见一名女将自外而入,这人身着漆黑重铠,后挂血色披风,青丝乱舞隐魔踪,原是扶威猛将,半生赫赫战功。一念差池步错,分毫偏颇不容,阴煞燎燎入心中,提刀重回战阵,英名早已成空。
这女将盔甲之下带着一副黑铁面具,看不清甚么容貌,明凄妖媚一笑,款款说道:“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位将军可是万中无一的将才,更兼武艺高绝,有她出阵,区区华都,须臾既破,横扫江山,更是易如反掌。”
算盘冷哼一声,于明凄所言并不尽信,这会他心中已然没了计策方寸,只想借阴傀之力,速破华都,以成大业。闻言冷冷说道:“既如此,我便即刻下令阴傀攻城,命这女将为前锋,若不能攻破华都,直捣龙庭,军法处置!”
这边算盘号令一下,春秋军乱乱哄哄,各自行事,一众将军连兵都懒怠点,胡乱披挂,草草纵马出阵。明凄在侧,冷眼瞧着军中乱象,只漠然冷笑,依旧施法统御阴傀,命女将出战不提。
却说当日这云匡牧岚二人带兵退回华都城,不及卸甲,便先进宫面圣。二人一路来在宫中,此时华都城外兵甲遍地,华都成内人心惶惶,可是这皇宫重地依旧是气势恢宏,大气磅礴,五桥九柱赫然而立,不见半点颓势。
这二人才走到五桥跟前,早有宫内太监总管,盛海盛公公笑脸迎上,躬身说道:“云将军,牧将军,近来叛军势大,陛下十分忧心,幸而有两位将军统管大局,内外护持,华都方能周全,此时陛下和诸位大臣已然于鸿威殿上等候,二位请随我来。”
说罢,盛海满脸堆笑,带着二人一路过了五桥九柱,来在鸿威殿前。此时牧岚忽然站下,开口问道:“盛公公,此时叛军逼近华都,战事迫在眉睫,我等有意为陛下分忧解难,保苍生无恙,护天下太平,不知陛下可能用否?”
这一句话虽然寻常,却是在暗中询问圣上可曾动怒,毕竟之前叛军攻打擎天岭,连骆驼峰都没能拿下,此时却已然兵临城下,任谁听闻此事都会觉着是扶威军作战不利,此时若再有人从中作梗,引发圣怒,牧岚云匡倒是不在乎这个职位,但华都城只怕就难保了。

此时盛海已然快走上最后一节台阶,闻言头也不回地说道:“二位大将之材,此番叛军催城,非您二位不能平之,陛下也是愿意倚重二位的,只是……这人在气头上,难免就会说些难听的话,还望二位莫要放在心上……”
牧岚云匡闻言,心下齐齐一沉,看来春秋叛军攻破擎天岭,已然让群臣以为扶威军作战不力,难当大任,如此众口一词,三人成虎,陛下纵然不信,时日长了也难免心存嫌隙,怒气暗生,今日这一遭,只怕是安生不得了。
正思量间,三人已然来在金殿之中,下跪行礼,随后盛海径自来在圣上身旁侍立,一言不发。自打洛晨金殿面圣锒铛入狱至今,已过六载有余,威文帝正是壮年,言行举止不怒自威,颇有君王之势,此时见牧岚云匡在下,缓缓开口问道:“战事如何?”
如此一问,群臣尽数朝着二人看来,云匡垂首答道:“回陛下,此前春秋叛军连攻骆驼峰而不得入,败局已定,后忽得强援,先破骆驼峰,后攻断云峰,我军将士浴血奋战,这才退出擎天岭,回守华都,待到叛军援兵耗尽,必能一举而克。”
云匡言罢,群臣俱都默然。良久,威文帝方才说道:“哦?原来春秋叛军竟得了强援,云将军,那你倒是说说,这强援从何而来?”
此话一出,群臣之中登时有人站了出来,说道:“春秋叛军不得人心,乌合之众,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那叛军人心离散,哪里会有什么强援?扶威军剿灭叛军不利,失了擎天岭天堑,却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混淆圣听,真是居心叵测!”
文帝众子女中,唯太子与三子灵王天资聪慧,机敏过人,其中太子与石江亲厚,灵王与三司相通,方才说话的正是三司那边的一名谏官。文帝闻言,并未理睬,依旧看着二人,牧岚思量片刻,说道:“叛军后援到来之前,我军细作尽数被杀,消息滞涩,故而……不知援军来自何处……”
此话一出,百官可是得了势了,七嘴八舌,九腔十调,纷纷指责扶威军作战不力,应摘去牧岚云匡统帅之职,另择高明,否则家国危如累卵,险似倒悬,先帝终其一生所创基业万不能毁在两名不成器的扶威军将领手中。
一时间大殿上指责之声连成一片,多为三司一派官员,可奇怪的是,平日里无风起浪的司空成驹,司马赵忠,司徒刁全三人今日却是分外安静,无论身后官员如何聒噪,只是淡淡立在一旁,默然垂首,一言不发。
良久,百官这才渐渐安静下来,文帝面有怒色,厉声说道:“春秋叛军之前连一座骆驼峰都攻不破,此时却已然兵临城下,你身为扶威军统帅,竟然连援军来自何处都不知,眼下战事迫在眉睫,你叫朕如何将皇室安危托付于你们二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石江此时忽然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息怒,自打北境一战过后,牧将军和云将军平祝秋之乱,整扶威军规,颇有功劳,眼下擎天岭已破,华都城便万万不能有失,扶威军乃是我国精锐,此时冒然变动,虎断牙,鸟折翼,只怕再无与叛军相抗之根基!”
石江与太子交厚,不过是因为欣赏太子才情胸襟,只是旁人见了,便不免别做他想。这会石江忽然开口替扶威军求情,那便是隐隐将扶威军与太子绑在了一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只是石江生怕陛下一时气恼,将牧岚云匡给换了,扶威军军心不定,华都一破万事休矣,无奈之下只得开口进谏。
“陛下,石丞相说得不错,这扶威军乃是我国精锐,骁勇善战,多有奇功,若是让其他队伍前去守城,那便是以威国安危做儿戏了,故而臣等斗胆,请陛下准许牧将军和云将军将功折罪,待到杀退叛军,再做定夺不迟。”
见石江开口,刁全这才站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说出一套顺水推舟的没味话来,前面有石江挡着,这会他就算说的再怎么着也不会引陛下不悦。石江看着面无表情的刁全,心下犯苦,这一个亏不小,但还不得不吃,真是无可奈何。
文帝安坐龙椅,并未因为叛军逼城而有多少慌乱,思虑一番,这才开口说道:“既然石丞相和刁司徒都如此说,那今日朕便先饶过你们二人,眼下各地皆有反叛,烽烟四起,朕命你二人速速杀退华都叛军,驰援各地,一清寰宇,重定江山,你二人可能做到?”
云匡牧岚闻言,登时扣头言道:“末将领旨!”
文帝霍然起身,说道:“好!此时祸不在宫廷而在百姓,叛军四处造反,苍生涂炭,宫中有护龙卫十人,尽数派往军中,若叛军之内有邪祟妖人,可命护龙卫前往杀之,另着军士于城中张榜布告,将民间奇人异士纳入军中,你二人便宜行事,不必上奏!”
云匡牧岚闻言,双双扣头谢恩,这边还没起身,早有太监奔入大殿,不及行礼,高声喝到:“陛下,那叛军将领城下搦战,指名要云将军牧将军前往相见!”
此时殿内群情激昂,浑然不惧,云匡牧岚二人起身便出,须臾来在城头,只见一名女将手持长刀,胯下纵马,正立于华都城下,二人一见这女将,便知今日定有恶斗,各自披挂,策马出城,这正是“当日倒戈乱军旅,今朝挥刀向都门”,究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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