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回 战妖邪地宗折道统 起黑炎猛火炼金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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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地宗明玉为鬼仙明凄言语所激,怒发冲冠,命丧七杀灭魂阵中,随后黑衣男子大展神威,竟生生抗住七杀灭魂阵,而后又借明玉飞仙尸身将浑天重岩阵破去,无数阴傀冲杀而入,地宗伤亡惨重,血流成河,那男子破阵后,不顾伤势,又将七杀灭魂阵损毁大半,一时间地宗阵法残破,岌岌可危。
这边镜清飞仙见这男子如此了得,竟以一己之力将浑天重岩阵和七杀灭魂阵破去,幸而这二阵一破,男子也为阵力反噬,看样子受伤不浅。不用镜清飞仙吩咐,周围地宗弟子纷纷集结,风火雷电,道术纵横,齐齐朝着中央男子盖了下去。
“呵呵呵,乘人之危,鼠辈行径,真以为陛下受伤,便任由尔等蝼蚁揉捏?”
明凄幽幽低语自无数道法灵力中倏然传来,语调高低回转,渗人魂魄,周围修为不高的弟子只觉心神震荡,幻相纷乱,难以自持,原本威力无比的道法招数登时湮灭,更有心智不坚者竟对同门倒戈相向,加之外围阴傀冲突不止,一时间地宗伤亡更甚。
只是明凄这鬼语虽然厉害,奈何她先前以摄魂之术制死明玉飞仙,已然伤了根本,故而此时施展鬼语,也只对真人初境的弟子有些效用,真人中境则仅是微微一顿,至于真人圆满和飞仙境的修士,那便是半点效用都没有了,只因宗中真人初境弟子最多,所以才闹出这么大的混乱。
“速速施法,斩去这一双妖邪!”
镜清飞仙柳眉倒竖,命一众弟子挡住外围阴傀,随后手中法诀一变,立时于空中布下一座纯阳大阵,道法得纯阳沾染,愈发凶猛炽烈,但见当中黑气一闪,随后阴阳相化,正邪不容,真个是天崩地裂,岳撼山催,头顶黑云翻滚,幽光明灭,地上尘土飞腾,砂石奔走,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显平复。
地宗一众弟子见识过那黑衣男子的手段,自不敢轻敌妄动,只固守原位,灵力飞腾,只要当中稍有异动,立时便有无数道法随后而至,管保教这邪魔外道命丧当场。只是过了这么会功夫,当中依旧悄无声息,神识扫过,也同样全无动静,就如方才这一阵轰击打在了空处一般。
镜清飞仙悬在空中,心下狐疑,但外围阴傀铺天盖地,人多势众,如此干等下去只怕又有弟子丧命于阴傀爪下。思虑至此,镜清飞仙当即喝到:“众弟子听令,眼下妖邪业已伏诛,速速将外围阴傀尽数歼灭,修复护宗大阵!”
众弟子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转头便要朝地宗外围而去,只留下十八名飞仙守在当中。谁知这边方才转身,便有阵阵黑气于沙尘深处飞腾而起,众飞仙察觉不对时早已迟了,九条黑龙倏然凝聚,张牙舞爪,煞气四溢,这十八飞仙躲闪不及,登时有五人被黑龙穿胸而过,命丧当场,其余还有四人侥幸躲过一劫,却也身负重伤,再难维持。
这边黑龙一出,外围阴傀眼里红光爆涨,爪牙并举,悍不畏死,缓缓朝垓心逼来,一时间地宗弟子俱都被阴傀钳制,无力驰援。九条黑龙隐而复现,竟比方才威势更甚,众飞仙联手相迎,犹自落在下风,须臾又有三人受伤。
“好妖孽!休得猖狂!”
地宗位列三宗之中,平日里静心修炼,与世无争,今日却遭此重创,弟子死伤过半,飞仙折损十余人。镜清眼见宗中残破凌乱,目眦欲裂,多年清修的心性竟隐有动荡之势,也顾不得对手本领高强,腾身而出,隐神镜护在身前,灵力鼓噪径直朝飞尘深处那邪异身影而去。
“镜清师姐不可!”
“妖人厉害,速速收手!”
同门弟子见镜清以身犯险,孤军深入,纷纷出言喝止,只是那九条业已倒转而回,须臾已然临近,只消再有片刻,便要从镜清飞仙身后突入,一条黑龙便能要了一个飞仙的性命,若是九龙齐至,镜清飞仙断无生还之理。
“铮”
此时,一声钟鸣悠悠而来,九条黑龙身形一颤,化作阴煞,男子身形缓缓而现,九龙护持左右,但见三道人影远远而来,二女一男,男子麻袍草鞋,木枝为簪,眉眼粗犷,形貌朴实,背后背着一个三尺高的黑葫芦,左首女子身着明黄道袍,薄纱遮面,青丝披散,右首女子看形貌年纪颇大,两鬓斑白,身着道袍,手持拂尘,三人身形不动,转瞬却已来在近前。
“镜清,形可乱,气可盛,唯心不能浮,意不能驰,否则神魂不定,道从何来?”
这三人便是地宗三位长老,男子道号浊尘,年轻女子道号迷真,中年女子道号幻虚,三人皆已历了天劫,眼下都是上仙初境,方才与镜清说话的,便是这迷真飞仙。此时镜清心神犹自未复,当下言道:“这妖人夜闯地宗,屠戮门人,冲平师兄,明玉师妹俱都命丧他手,弟子无能,不能保宗门周全,还请三位长老做主!”

当中浊尘闻言,神色淡然,看向不远处的黑衣男子,轻轻一叹,右手抬起,握于虚空,但见灵力流光,嵌合紧密,不多时已然化作一路天道惊雷阵,随后雷光大起,四合阴傀须臾便为雷光所灭,魂飞魄散,飞仙之威,乃至于斯。
料理了周围阴傀,浊尘上仙踏空而行,来在男子面前,双手抱拳,微微一躬,淡然说道:“当年陛下于华城村聚集义兵,招贤纳士,揭竿而起,随后用去十数载,扫清环宇,一统天下,创立千秋功业,谁知却因旧疾复发,英年早逝,不料今日竟又死而复生,真乃造化弄人……”
男子闻言,眉目一动,却并未多言。此时一旁迷真上仙随后而来,轻音婉转,徐徐言道:“吾听闻当年陛下驾崩之时,皇宫之上庆云袅袅,仙乐阵阵,还以为是哪家仙宗接了去,不想竟是阴神教所为,这阴神教多年来层层算计,果然非比寻常……”
迷真上仙说出这番话时,一双妙目淡淡地瞧着歪在男子怀中的鬼仙明凄。明凄也听见了迷真所言,缓缓睁眼,哂然道:“纵然你知道了又如何?眼下劫数已成,当年三宗鼠辈,借灵泉,化三才,屠灭古妖星王,而今天道轮回,你们也别想逃得过!”
幻虚上仙闻言,眉头一皱,缓缓开口:“古妖星王,祸乱苍生,乃是罪有应得,只是陛下当年费去无数心血打下的太平盛世,为何如今又助纣为虐?须知阴神教出,劫数随生,于天下黎民百姓而言,又是一场空前浩劫,汝身为威国开国皇帝,如此行事,于心何忍?”
此话一出,天地为之一静,这会阴傀皆已伏诛,众弟子俱都看着半空三位长老,听闻此言,各自瞠目结舌,惊诧不已,谁会想到这攻打仙宗的邪魔外道竟是当年威国的开国皇帝威元帝?
此时一直闭口不言的元帝缓缓抬起头来,周身九龙霍然而舞,九天阴云狂乱奔腾,阵阵厉啸如潮,阴邪无比。浊尘上仙面色一肃,黯然叹道:“元神晦暗,明灭不定,这也是劫数使然,多说无益,众弟子这便散了吧……”
说罢,三名上仙身形一动,早将元帝围在中央,法诀同起,蓝光流转,只见天地乾坤,支离破碎,只有数十丈方圆的一块地面尚算完整,正是地宗绝空锁大阵。当年地宗飞仙秃头张于江城收服影妖,用的便是此阵,而今三位上仙合力用出,当真是颠倒日月,逆转阴阳,远非江城那般小打小闹可比。
这边绝空锁须臾既成,三仙法诀一变,阵阵钟鸣鼓荡如潮,一口大钟凭空而生。这钟上下二丈六寸,左右八尺一分,灵火精铜铸钟身,上绘阴阳八卦,下篆魑魅幽魂。腾空风云变色,落地山海无存,长鸣声动贯晨昏,任尔妖邪无数,转眼一点飞尘。
这镇魂钟一起,元帝身边九条黑龙登时不能化形,纷纷归入龙袍之中,明凄此时伤重,难有作为,元帝也并非神完气足。三名上仙催动镇魂钟,朝着二人当头罩下,只见钟身灵力鼓噪飞旋,嗡鸣阵阵,阴煞寸寸崩裂,不多时已然临近二人头顶。
此时情形看上去已是胜券在握,然三仙却全无喜色,镇魂钟落在二人头顶,也再难下落半分。此时夜空黑云忽然转成一个漩涡,自九天而下,化作黑炎,落在镇魂钟上,随后三道黑线隐隐自钟上而起,朝着三仙逆流而来。
这黑火源起九天,焚魂炼魄,此时落在镇魂钟上,偌大的钟身须臾已然泛红,隐有融化之相。然三仙虽忌惮黑火,却并未遁走,只是将各自灵力放出,绝空锁大阵轰然运转,将地宗弟子散出仙境,落于凡尘,算是为他们免去一劫。
如此耽搁片刻,黑火焚身,明凄靠在元帝怀中,漠然说道:“当年三宗掌门以三才阵困死星王,与尔等并无干系,如今你们三人为了旁人业债枉自送了性命,可那一宗之主却连影子都不见一个,如此愚忠,岂非不值?”
浊尘上仙立于火中,神情平静,闻言缓缓说道:“在劫难逃,何谓不值?”
这边话音未落,黑火炎上,须臾便将三仙焚成灰烬,一点真灵飘飘荡荡,不知所踪,那镇魂钟也已然被黑火炼化,其上花纹图样俱都大变,诡异非常。三仙一死,绝空锁自解,但见四周荒坟历历,残尸枕藉,东方天幕泛白,不觉朝气勃发,空留苍凉凄怆,这正是“夜色千星重明日,乾坤颠倒往复时”,究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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