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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天行闻言,皱了皱眉,道:“原来是白头老人么?取笑了……”他干笑了两声,显得甚为尴尬。
这时,朱衣叟沉声接道:“石贤侄,你不受灯阵妖女之惑,正是破坏灯阵的最好人选,四十八名灯娥,已有十五名被你所制,剩下的还有三十三位,贤侄可愿再为武林除一大害,将他们全数拿下么?”
石承先闻言心中一震,忖道:“原来这灯阵妖女,竟有四十八名之多么?”但他口中却立即接道:“老前辈所命,晚辈敢不全力以赴,只是……晚辈却未见到如许之多妖女,老前辈可否指出她们隐身之处?”
朱衣叟道:“这座灯阵,分为明暗两层,二十四明,二十四暗,你可从立身之处右转,前行三丈,那里有一株大柏,便是二十四名不亮灯光的妖女隐身之所,不过……”
朱衣叟这一番话,乃是用传音之术说出,是以,除了石承先而外,别人均不曾听见,这时,朱衣叟话音顿了一顿,方始接道:“贤侄千万注意,这二十四不燃灯火的妖女,武功虽然不比那持灯的二十四名灯娥,但她们每人均有一方**帕,其中藏有迷人神智的毒粉,贤侄与她们相遇之后,必须抢占上风,而且尽量减少呼吸才是!”
石承先听得暗暗吃惊,当下恭声道:“小侄记下了……”一振长剑,便向右侧行去。
雷刚目光一亮,举步便跟了过来。
石承先剑眉皱了一皱,转身道:“大叔,你莫要来,小侄去去就回。”
雷刚呆了一呆,道:“不要老奴伴同么?”
石承先道:“不要了!”沿着一丛矮树,迅快的向前奔去。
不足三丈远近,果然看到了一株古柏挡在身前,但他凝目望去,却是不见一人。顿时心中不解,忖道:“那朱衣叟明明说那二十四名妖女,隐身在此,怎地……”
他寻思未已,忽然听得一丝金刃劈风之声,打左侧传来,心头一凛,极快的一矮身形,侧退了五步。
但见一缕白光,从脸前划过,黑暗之中,约隐可见两个纤细的身形,一闪而过。
石承先不由得钢牙轻咬,暗道:“原来她们一身皆是黑衣,毋怪看她们不见了!”
心中念转,忽然身形暴起,直向那古柏树梢扑去。
他在觉出那批妖女均是身着黑色长衫,面罩黑纱,使人无法在夜色中瞧清她们位置以后,心中顿时有了警惕,由于对方既有二十四名之多,自己如是妄逞武功,不知趋避,必将难免她们暗算之危,是以,他决定先行隐身树上。慢慢察看清楚她们全部藏身所在,再行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将她们制服。
石承先的打算,本也不错,但他却未料到的是,那古柏之上,也藏有妖女在内。
他飞身而上,双足尚未沾到树枝,便陡然感到一股掌风,迎面劈到。
石承先大吃一惊,本能的一扭腰躯,向旁闪让。但他没有想到,此刻他身在半空,根本没有着力之处,这一扭腰躯不大要紧,腾起的身形,便立即摔了下去。
石承先暗叫不好,他知道下面必有妖女仰首以待,倘是一直跌落下去,定将逃不脱她们之手了!
绝地求生,石承先竟然想出了绝招,就在离地尚有七尺左右,他忽然右手拔出长剑,刷的一声,**树身之内,却将下坠的身形吊在了半空。
这一手险中求生的手法,大大出乎那批妖女意料之外,一时之间,却是忘了出手攻击。
虽然这只是那么极快的一瞬,但对石承先而说,已是受用不尽,他迅快的贴身树上,拔出长剑,双手双足齐齐用力,猛然一弹,霍地飞向另外一株树上而去。
双足刚自立定,耳中传来朱衣叟传音之声,笑道:“贤侄,这二十四名妖女,可是不好对付?”
石承先也用传音接道:“老前辈,她暗我明,当真叫我无从下手了!”
朱衣叟道:“贤侄,老夫倒有一计在此,只不知你敢不敢冒险?”
石承先道:“老前辈快说,晚辈决不犹疑!”
朱衣叟笑道:“舞剑护身,劈断柏枝,她们岂不也就无法藏身了么?”
石承先听得心中连连失笑,暗道:“可不是么?我怎地就没有想到……”口中立即用传音接道:“老前辈之计,果然高明……”蓦然身形冲天而起,宝剑施出一招“金鹏展翅”,洒出万道晶芒,直往那株古柏飞去。
一串嗤嗤格格之声传来,枝叶纷飞之中,夹着数声尖叫,那株枝密叶茂的古柏,被他这一剑削光了一大半。
石承先一招得手,身形在那巨枝之上一伫,立即又腾空而起。
眨眼之间,那另一边的柏枝又全都被他削断,先前那浓荫占地盈丈的松枝,这会儿只剩下了三枝丫杈,矗立向天,好不干净。
一片呻吟之声,从那堆满地上的枝叶中不断传出。
显然石承先适才那两招威力无边的剑法,不但削断了柏枝,而且将那些藏身树上的妖女,也伤在剑下了。
朱衣叟忽然哈哈大笑道:“贤侄,好剑法啊!”
这回他可没有用那传音之术了。
石承先恰在此时,双足落地,闻言忙道:“老前辈,错非你老明示,晚辈只怕永远也想不出这么好法子来……”突然伸剑一点,只见一条黑影,应声倒了下去。
原来就在他说话之时,忽然有一名妖女逼了近来。
朱衣叟大声接道:“贤侄,就老夫所见,二十四名妖女之中,已有十三人伤在你剑下了!
还有十一人藏在枝叶之下,你何不再将那等剑法再施展一次,也好叫她们明白,哈哈狂剑的传人,不是等闲之辈了……”
石承先闻言,心中一怔,忖道:“他怎么将我师门出身也报出来了?难到还有什么特别用心不成?”
转念未已,尚未想及,是否自己应该照他吩咐去做,耳中忽然听得一个娇柔的声音道:
“你……这位公子真是甘大侠的弟子么?”
石承先听那声音果然来自树枝之内,不禁心中一动,暗道:“看来朱衣叟前辈果然是别用有心的了!她们居然知道我师父名号,难道灯阵主人,与我师父相识?”但他口中却道:
“不错,你是什么人?可是那灯阵主人手下的妖女?”
那女人笑道:“公子,我们不是什么妖女,这名字好难听啊!”
石承先冷叱道:“不是妖女,为何不敢见人?躲在暗处,鬼鬼祟祟,哪里还会有什么好人?”
只见树枝晃动,一个苗条的黑影,站了起来,低声道:“公子,我们都是主人手下的丫鬟和灯娥,当然不是妖女了!”那少女语音顿了一顿,接道:“公子你贵姓啊?”
石承先想都没想,便接道:“区区石承先……”
话已说过,他才想起,自己既不想与她们攀亲叙旧,告诉她们什么姓名呢?
是以,只说了半句,便戛然而止。
那少女忽然敛衽为礼,道:“原来是石公子!”
石承先皱眉道:“你们还有几位没有受伤?”
那少女略一迟疑,忽然挥了挥手,只见那树枝之中,迅快的站起了一群黑衣少女。
石承先略为一数,连说话的那一位,果然共有十一名之数,心中不由得对朱衣叟的目力之强,备极钦佩。
只是,他此刻口中却是冷哼了一声,喝道:“你们是自点**道,还是要石某动手?”
他突出此言,只把那十一名少女听的大大一怔。
先前说话的少女道:“公子,你还要与我们为敌么?”
石承先道:“如果你们自己不动手,区区就只好代劳了!”话音一顿,刷刷两剑,封住了三名黑衣少女**道。
那答话的少女一见,大为吃惊,忙道:“石公子,妾身有话要讲,公子可否等一等再出手?”
石承先怔了一怔,一垂手中宝剑,冷笑道:“你们还有什么诡计?好啊,石某就等你们等!”
那少女长叹了一声,接道:“公子,妾身纵有诡计,甚至有那害人之心,但对石公子,妾身等却是不敢。”
石承先瞧她说的颇似十分认真,当下一皱剑眉道:“为什么?”
那少女道:“这个……其中缘故,妾身也不太明白,反正主人交代过我们,举世之中,只有甘大侠的子弟,咱们绝对不可冒犯!”
石承先沉吟了一阵,暗道:“听她们之言,倒似不是假作,但那灯阵主人为什么要这般交代呢?难道她与我师父关系不同寻常么?”他心中隐然已经相信那黑衣女人所说,但口中却道:“石某不信!”
那少女道:“公子不信,妾身也没有办法了!不过……”
石承先见她迟疑不说,当下接道:“不过什么?”
那少女又叹了一口气,道:“不过……公子如想证实,那也不难!”
石承先道:“很好,你说出来听听!”
那黑衣少女低声道:“只要公子当真的吩咐一声,妾身姊姊,立即自点**道……”
石承先失笑道:“你们明知不敌,送这顺水人情给我,石某不想领情!”
黑衣少女呆了一呆,道:“依公子的想法,又该如何呢?”
石承先道:“很容易,你们一个一个上前,由石某封住你们一处**道,然后……”
他顿了一顿话音,笑道:“由你带领在下,将那十二名尚未就逮的灯娥拿下!”
黑衣少女甚感意外的一愣,道:“公子……你要把我们怎么样?”
语气之中,充满惊骇。
石承先道:“不怎么样,只要查明尔等并非十恶不赦之人,石某也不会为难为尔等。”
黑衣少女沉吟了一下,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向身边数女道:“你们听到石公子的话了?”
那几名少女接道:“听到了!”
黑衣少女道:“你们可愿被石公子封闭一处**道?”
那几名少女道:“一切但凭大姊作主。”
黑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主人交代过的话,你们总不会忘记吧?”
几名少女全部恭声接道:“小妹等怎敢忘记!”
黑衣少女点了点头,道:“你们没有忘记最好……”语音略为一顿,立即又道:“依序上前,恭候石公子动手!”
石承先闻言暗道:“看来倒是真的了……”
只见那几名少女,果真排成了一行,缓缓向石承先面前行来。当先的那位,走到石承先身前两尺距离,方始站定,她慢慢的放下罩在脸上的黑纱,敛衽为礼道:“小婢如雪,叩见公子……”虽然有着三分笑意,但神态甚是楚楚可怜。
石承先趁着朦朦月色,打量子这叫如雪的丫鬟一眼,只见她生得十分清秀,眉目之间,丝毫没有妖娆之意,倘是换了个地方见到,只怕会拿她当作大家闺秀,达官贵人的家眷呢!
石承先心中一动,暗道:“瞧她们的神情,倒不似淫邪妖荡的一流,我如点了她们**道,岂不显得对她们甚是戒惧了么?”他忽然有了这么想法,自然就没有及时出手,点那如雪的**道了。
如雪似是等得有些奇怪,低声道:“石公子,你怎地还不动手?”
敢情,她说的毫无勉强,一派真诚。这表示那黑衣少女所言,并非诓人之语,灯阵的主人果真是交代过她们,不可与自己为敌了。
石承先剑眉一扬,忽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凝注了那如雪一眼,突然摆手道:“算了!
石某不用点你们的**道了!”
如雪呆了一呆,道:“公子,这为了什么?”
石承先道:“不为什么,在下觉得不必,那就是不必的了!”
这是,那身为这批丫鬟大姊的黑衣少女,大步走上前来,取下面纱,向石承先盈盈拜了下去。
石承先几时受过他人的这等大礼?一时倒弄得脸上发窘,忙道:“姑娘快快起来,区区当不得你这般大礼参拜啊……”
黑衣少女依然拜了三拜,方始起身。
石承先目光在她脸上一扫,心中大大一怔,忖道:“这位姑娘怎地生的如此丑?”
原来这黑衣少女取下面纱以后,露出的脸蛋儿并非是什么吹弹得破的冰肌玉骨,而是一张红斑遍布,块垒重重,蒜鼻海口,细目浓眉的怪相。
石承先发呆之间,那黑衣少女已然笑道:“妾身如梅,多谢公子手下留情之德。”
石承先听她吐字出声,有如黄莺出谷,偏偏又长了这般丑怪的脸蛋,不禁为她大感不平,暗道:“造化弄人,只怕真是莫此为甚了!”心中惋惜不已,口中却道:“不用客气了!石某相信你们出自真心,所以,就不必再点你们**道……至于那另外十二名灯娥,现在何处?”
如梅道:“她们分散在主人身外不远之处,公子可是要见见她们么?”
石承先摇了摇头道:“那倒不必了!”语音一顿,接道:“姑娘,今日来此之人,都是石某的长辈,你快去告诉那些姊妹们,如是从此刻起,有人得罪他们,石某定将不会饶她!”
如梅笑道:“妾身记下了!”
她不笑还好,这一笑,犬齿外张,当真难看得很。
石承先皱了皱眉,掉头便向葛天森、戴天行、雷刚三人立身之处走去。
第廿一回神勇闯灯阵
那批黑衣丫鬟迅快的隐去了身形,只有如梅一人,立在原地,目送石承先走去,这才转身向灯阵之人和蓝仙姑激斗的空地行了过去。
却说石承先刚自回到葛天森三人立身之处,耳中已听得朱衣叟笑道:“贤侄,你很有一手啊!”
石承先连忙向那树上抱拳道:“老前辈,晚辈一念之仁,未曾下手诛杀她们,你老可莫要见怪。”
朱衣叟大笑道:“怎么会?贤侄,你这一念之仁,不但是活了她们几条小命,其实,可说是暗中积了一桩极大的功德呢?”
石承先闻言一怔,道:“老前辈谬奖了……”
朱衣叟道:“贤侄,眼下你也许不大明白,但到日后,你终会发现,今日你不曾杀伤她们,对你和令师而言,不啻结下了十万善缘……”
石承先听得虽是甚为不解,但却没有再问,只因雷刚已然走了过来,一把将他拉住,问道:“公子,那些妖女怎么了?”
石承先笑道:“她们答应不再为难我等,所以小侄已然饶了她们一死之罪。”
雷刚呆了一呆,道:“怎的饶了她们?”
石承先笑道:“她们既非为首之人,杀之不武,大叔,小侄没有作错吧?”
雷刚本想说他不该随便饶了这批妖女,但因见石承先一脸笑意,使他把那要说之话,又咽了下去。

只叹了一声,道:“也许公子做的不错……”
葛天森、戴天行两人也走了过来,石承先连忙向二人抱拳道:“两位受惊了!”
葛天森、戴天行齐齐一笑道:“惭愧得很……”
葛天森语音一顿,接道:“兄弟,刚才白头老前辈曾经传音相告,要愚兄和戴兄同去为那蓝老前辈掠阵,兄弟,你去不去?”
石承先心中暗道:“那白头翁既然只要他们前去,那定然有什么道理,我如也去,只怕有什么不便了……”
他乃是个实心眼的人,白头翁未指明要他去,他竟然以为白头翁不让他去,是以接道:
“这个……白头前辈既是未曾要兄弟前去,那自然是不当去的了;葛兄和戴老快去便是。”
葛天森闻言皱眉道:“你不去么?”
石承先沉吟道:“小弟有心想去,但那白头翁前辈不曾言说,兄弟只怕有甚不便……”
葛天森笑道:“不会吧,愚兄猜想……”
他余音未已,忽然听得那白头翁在远处大声道:“石贤侄老夫果然另外有事要你去办,你可到老夫隐身的树上来一叙!”
石承先看了葛天森一眼,道:“白老相召,兄弟不奉陪葛兄和戴老了……”转身一跃,便向白头翁隐身之处跃去。
葛天森、戴天行和雷刚三人怔了一怔,望着石承先飞身而去的背影消失在枝叶之间,这才同时吐了一口大气。
敢情,石承先这飞跃的身法大不寻常,乃是用的轻功身法中的绝技“凌虚步”,别瞧他乃是一跃而去,实际上他们都已发现,石承先乃是如履实地一般,一步高似一步的走了过去。
只因他脚步移动的极快,错非像他们三人的功力,那就发现不了的了!
雷刚虽也知道小主人在四绝谷中的七年岁月,早已练就一身超凡的武功,但他并未敢期望到小主人能有这等惊世骇俗的成就,是故长叹一声之后,忍不住失声道:“这不是‘凌虚步’么?”
葛天森点头道:“不错,石兄弟武功之高,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雷刚这时只喜的两眼之中,沾满了泪光,大声道:“总算苍天有眼了,公子能有这等武功,老主人的大仇,不愁不能报了……”两颗热泪,终于夺眶而出。
戴天行长长吁了一口气道:“雷兄,石老弟天纵奇才,又得名师指点,武功成就,将来更是未可限量,依老朽看来,石老弟那报仇之事,如就武功而言,那是不会有何力所难及之处,只怕……”他忽然沉吟住不往下说。
雷刚闻言不禁一呆,道:“只怕什么?”
戴天行皱眉接道:“只怕江湖经验不足,稍一不慎,便足以误事伤身!”
雷刚道:“不错,戴老说的是……但老奴痴长了如许年纪,只要老奴不离他左右,想必也无大害了!”
戴天行点了点头道:“雷兄如能不离他左右,那自然不妨事!”他语音微微一顿,接道:
“但雷兄莫要忘了,石老弟有着那一身功力,又是血气方刚的盛年,有许多事只怕不是你雷兄所可全般预料的了。”
雷刚闻言,顿时呆了一呆,道:“戴大侠之意,老奴有些不懂了!”
戴天行沉吟道:“武功者靠自己苦练,江湖经验,那也得全靠体验阅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石老弟增加阅历的机会……”
雷刚独臂一扬,啪的一声,拍在自己头上,大声道:“是啊,这等简单之事,老奴怎的不曾想到?”
葛天森忽然笑道:“雷兄,你且慢高兴,有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任何事的成败得失,都少不了三个因素,石贤弟的武功,那就是没得说的了,但这只是因素之一而已……”
雷刚见他侃侃而谈,心中甚是着急,忙道:“葛大侠,还有什么因素……”
葛天森笑道:“雷兄,石贤弟还少的这两样,其一是个人的声望……”
雷刚一怔道:“葛大侠,我家公子既无开山立派之心,要那江湖威望作甚?”
显然,雷刚不大同意葛天森这番意见了。
葛天森道:“当然有用!”
雷刚皱眉道:“老奴愿闻高明……”
葛天森微微一笑,说道:“雷兄,石贤弟的仇家是谁,到今天都还未曾查出来,是不是?”
雷刚道:“这个……老奴难过得很……”
葛天森道:“雷兄倒也用不着难过,因为,照葛某的看法,石贤弟的仇家,必是一批难缠的人物。”
雷刚道:“不错!”
葛天森道:“雷兄,要对付这等难缠的人物,只靠石贤弟和你老哥两人之力,只怕不易有成啊……”
雷刚沉吟了一会,接道:“老奴确也有些同感,只是……
这与公子有无威望,又有何干?”
葛天森道:“有关系!”他语音顿了一顿,接道:“石贤弟如是能够在江湖上闯出仁侠之名,自是就可得道多助了!”
雷刚似乎仍然有些不懂,皱眉道:“葛大侠之意,是要我家公子先行立威么?”
葛天森笑道:“不是立威,雷兄,兄弟之意,是要石贤弟立名,只因石贤弟今后那报仇之举,必得众多武林人物相助方可!”
雷刚这才恍然道:“是这样么?老奴总算明白了!”
葛天森道:“雷兄,你虽然是明白了,但可知道,这事做起来,却是大不容易么?”
雷刚道:“是啊,老奴也想到了!”他语音顿了一顿抓头道:“葛大侠,戴大侠,老奴有一事相求,不知两位能答应否?”
葛天森道:“什么事?”
戴天行笑道:“雷兄,你有什么事,尽管请说,什么求不求,倒是显得生分了!”
雷刚道:“考奴知道自己的能耐有限,如何襄助公子立名之事,只怕老奴力所不逮,是以……”
他深深的望了两人一眼,接道:“老奴斗胆,敢求两位鼎力玉成我家公子,休说老奴终生感戴不尽,就连老主人在天之灵,亦必感激两位不浅……”
葛天森闻言笑道:“雷兄,你这么说,倒是好像葛某不愿相助石兄弟了,其实……”忽然脸色一沉,严容道:“葛某若不是早已存下相助石兄弟立名之心,也不会随他离开那神机堡了!”
雷刚怔了一怔,道:“葛大侠,你……应允了?”
葛天森道:“雷兄,这是葛某早就决定的事了,哪里还要雷兄相请呢?”
雷刚迅快的看了戴天行一眼,道:“戴大侠呢?”
戴天行道:“老夫心意,在那犬王庄中,已然言明,雷兄还想不透么?”
雷刚道:“戴大侠之意,也是应允了?”
戴天行道:“不错!”
雷刚忽然双膝一屈,竟然向两人拜倒在地,口中接道:“老奴先代老主人谢过两位……”
葛天森、戴天行似是未曾料到雷刚会行此大礼,一时间倒弄得甚为尴尬,连忙双双扶起雷刚,笑道:“雷兄,你也多礼了……”
雷刚被两人扶起,长叹了一声,道:“老奴只是望公子能够报得大仇,休说这膝屈一拜,就是粉身碎骨,老奴又何可惜……”
余音未已,耳中忽然听得白头翁大声道:“你们三位罗嗦了半天,可已有了什么结果?”
葛天森忙道:“老前辈有何见教么?”
敢情葛天森心智过人,白头翁这么一问,他就猜想到这位老人家,必非无故出此一问。
白头翁笑道:“葛老弟果然不简单,老夫好似一张口,你就知道老夫的心事了!”
葛天森大笑道:“晚辈不敢当得老人家赞誉,你老有何指教,就请明说!”
白头翁道:“那少林和尚,好像来了不少,他们把这一带团团围住,用心必是对付灯阵之人,但他却不知那灯阵主人是何等难惹人物,少林已在多事之秋,千万不可再树这等强敌,老夫等人不用他们相助,你们可速速告知少林僧侣,撤回寺去,免得自找苦吃!”
葛天森道:“晚辈遵命……”举步就待离去。
白头翁忽然大声道:“你们三人一道去,而且,也不用回转此间,就陪着少林和尚回寺去吧!”
雷刚闻言,呆了一呆,道:“那怎么成?老奴还得侍候公子……”
白头翁道:“石贤侄在此,有老夫等数人照应,难道还不够么?雷刚,你不用担心了!”
雷刚苦笑一声,只得随同葛天森、戴天行两人,向山坡之上走去。
葛天森心中明白,白头翁忽然这么急的要催着他们离去,并非全是为了少林之故,而是不想让他们三人也卷入灯阵主人纠纷之中,是以,他们一走上山坡,便立即告诉掌门,率领了一干人众,迅速退回了寺中。
却说那石承先依照朱衣叟之言,跃上了他隐身的树上,只见朱衣叟盘膝坐在一根粗仅如姆指般的柏树枝之上,正咧着嘴对他微笑。
石承先遂提气腾身,站在柏枝之上,抱拳一揖,道:“小侄拜见朱老!”
朱衣叟笑道:“坐下来,老夫有话要告诉你!”
石承先学着朱衣叟的方式,也盘膝坐在一树枝上,恭敬的接道:“老前辈有何指示……”
朱衣叟忽然伸手一拨身前的柏枝,道:“贤侄,你可瞧见了?”
石承先遂伸头打朱衣叟拨开树枝之处向下望去,只见一圈灯光之中,那蓝仙姑和灯阵之人快速奔驰的身形,依然在那儿如同旋风一般疾转不休。
他不禁皱了皱眉道:“小侄瞧见了……但不知蓝姑姑是否已然占了上风?”
朱衣叟笑道:“你看呢?”
石承先呆了一呆,暗道:“我怎么瞧得出来呢?”但他却在转念之间,又凝神瞧了一会,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小侄武功有限,瞧不出谁高谁低!”
朱衣叟笑道:“不错,你没看走眼,贤侄,就目下而言,你那蓝姑姑,和灯阵主人正打得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石承先道:“朱老,那灯阵主人武功很高么?”
朱衣叟大笑道:“那还用说么?贤侄,这灯阵主人不但武功极高,而且为人也十分古怪,尤精于布阵用毒,是以,武林之中,似乎她还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对手……”
石承先听得一惊,脱口道:“朱老前辈,这么说——蓝姑姑也不一定是那灯阵主人的对手了?”
朱衣叟略一沉吟道:“那也不一定!”
他语音一顿,低叹了一声,接道:“如论本身武功,蓝四妹不会比她稍差,不过,那灯阵主人如是在武功之外,另耍手段,四妹就斗她不过了!”
石承先心中着急道:“朱老前辈,咱们要不要助那蓝姑姑一臂之力呢?”
朱衣叟笑道:“暂时还不用!”他眼见石承先对自己这句话有些茫然不解,连忙接道:
“贤侄,老夫是说,在那灯阵主人不曾另耍花样之前,咱们大可不必动手!”
石承先心中暗道:“这话倒不错,只怕那灯阵主人忽然弄诈,那就来不及了……”他心中虽然有了这等想法,口中却是没说,只淡淡一笑道:“老前辈,莫非咱们只袖手旁观么?”
朱衣叟笑道:“依你之见呢?”
石承先笑道:“由小侄下去替下蓝姑姑……”
朱衣叟噗嗤一笑,道:“你有这等豪气么?”
石承先慨然道:“小侄不才,倒有这等雄心!”
朱衣叟笑道:“很好!很好!”
他一连说了两个很好之后,却又低头沉吟不语。
石承先怔了一怔,忖道:“他怎么沉吟不语了?”当下忍不住接道:“老前辈,小侄就前去好么?”
朱衣叟被他一问,这才恍如从梦中醒来一般,脱口道:“你说什么?”
石承先心中暗暗失笑,道:“他怎么心神忽然不定起来了?”
但他口中却道:“晚辈是说:这就由晚辈下去接替蓝姑姑与那灯阵主人一拼可好?”
朱衣叟忽然哈哈一笑道:“贤侄,你可知道,老夫要你跃上树来之意?”
石承先一怔道:“这个……小侄不知!”
朱衣叟道:“说来也很简单,老夫就是要你瞧明白,那灯阵主人的灯阵布置。”
语音一顿,指着那灯阵接道:“贤侄,那当中的一盏白灯,你可知晓它的作用么?”
石承先摇头道:“小侄不明白。”
朱衣叟道:“这灯阵的一切变幻,全由这盏主灯而起,你别瞧它此刻乃是白色,但如它发挥作用之时,就会自行旋转,变成了多种彩色了!”
石承先皱眉道:“为什么?”
朱衣叟笑道:“玄人耳目呀!同时,那外圈的十多盏浅红小灯,在主灯飞旋之际,也就会随它移动起来,据说任何武功高强之人,一旦陷身其中,就难以脱身而出……”
石承先有些不信,因为,他实在瞧不出这小小灯阵有何惊人之处,为什么会使人陷身其中,脱身不出!
是以,他摇了摇头道:“晚辈实在很难相信!”
朱衣叟道:“贤侄,你不信,那也是人情之常,只因这等事太过神奇,不是身历其境之人,无法知晓,只是……”他忽然顿了一顿话音,长叹了一声,接道:“只是,一旦有人身历其境,明白了其中厉害,那个人却也无法去告知任何人了!”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那又为什么?”
朱衣叟微微一笑,接道:“贤侄,你没有听说过么?身入勾魂灯阵之人,有谁活着出来过?”
石承先道:“都死了?”
朱衣叟点头道:“都死了!”
石承先仍然有些不信,先前他也听那葛天森和戴天行说过,他不信,此刻虽然从朱衣叟口中说出来,他仍然还有些不信,皱了皱眉,道:“武林之中,数十年来,当真就没有一个人从灯阵之中逃过生么?”
朱衣叟道:“这个……”
石承先睹状,暗道:“他迟疑不语,那是表示武林之中,还有人生出过灯阵的了……”
心念一转,接道:“老前辈,可是有人生出过这座灯阵的么?”
朱衣叟在夜色之中,两眼光如灯炬一般的在石承先脸上闪来闪去,半晌方道:“没有过!”
石承先只道他虽然有些不肯说出那生出灯阵之人姓名,至少也会承认有人是真生出过灯阵才是,否则,他刚才就可以斩钉截铁的回答自己,不必那等犹豫不决了!
但他结果却是这般回答自己,不由得使那石承先呆了一呆,道:“没有?”
朱衣叟道:“不错……”
石承先忽然笑道:“有一件事,晚辈甚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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