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言日记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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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门就在眼前,曹操将手扣在门鼻上,转过身来望着我。
我从没见过他那么严厉的眼神。曹操眼如冰刃,在他瞳心里的光芒汇集在一起仿佛刺穿了我的心脏。
嵇优,你能告诉我么,这扇门该打开么。
曹操忽然坐在了台阶上,这个大汉朝显赫家族的世子就那样的没有形象的坐在台阶上。他有些疲惫的说,在你回答我这个问题之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在我们大汉的西边,与匈奴交界的地方,有个叫大食的国家,对于很多博学的人来说,应该对此早有耳闻。传说大食国曾经有一个叫阿伯丁的贱民。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拣到了一个神灯。他点燃神灯之后召唤出了一个魔鬼。魔鬼说可以满足他的三个愿意,他凭借这个魔鬼的力量后来摆脱了贱民的身份,后来娶了公主,成了国王。
那个凌厉的声音再次响起,重复着那句话:我该打开这扇门么。
那扇门里放着那个神灯么。
曹操点了点头。他整个人绷的紧紧的。他的微弱的声音近乎在发出某种祈祷。
如果你有这样的机会,你会用来拯救大汉么。
为什么要选我。
当河水逐渐的干涸,所有鲤鱼开始逃命,一只鲤鱼在游过千弯万曲后,偶然遇到了龙门,你说他是自己跳过去化龙呢,还是冒着再游回去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个地方的危险,游回去告诉其他的鲤鱼原来龙门就在这里呢。我无法相信其他人会是那条愿意游回去告诉其他鲤鱼龙门消息的那只。
我可能也不是。
我已经没时间了,我已经等待了好多年,现在大贤良师也反了,大汉朝将要覆灭,你是这个时候我遇到的最后一丝希望。拯救大汉的希望。
门打开了,一只奇怪的镂刻着各种花纹的油灯放在大厅中间的桌子上,火石猛然的摩擦出蔟亮的光焰。
我在黑暗中,黑暗寂静,冷漠,庄严。在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也看不见起点和终点,只有无数的道路在交叉纵横,像细密的蜘蛛网络一般。
很多模糊的身影在我的身边朝着各个方向涌来涌去,我看不到他们的面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声音,没有人除了行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人停下来,哪怕抬头望望天空也好,仿佛一切生命的特征都被抽取,十分诡异而又异常的协调。
我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将要在这里多久。我试着抬起脚步,却发现我无论往那个方向行走,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同样的世界。
我始终停留在一个地方。
这里是哪里。你们又是谁,我彷徨的叫了出来。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影没有任何对这个静谧世界迎来的第一个声音感到惊叹。转 载 自 我看 書 齋
好吧,孩子,这是这二十年里第一到达此地的人,那么请说出你的愿望,
一个巨大的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头颅飘荡在我的面前,散出了无穷无尽的诡异。
我什么愿望都可以提出么。比如飞天成仙,比如长生不老金刚不坏,比如提出再得到千二八百个神灯。比如给我一个鸡蛋,让我手持开天巨斧,再次开天辟地。
哈,魔鬼身上的火焰猛的燃烧起来。
我只是魔灯而已,你以为我盘古啊。如果我真的无所不能的话,我还被这该死的油灯束缚着么,我早就顺自己心思把这世界变成魔域了。我只能满足点燃我的人三个愿望,而且这个愿望必须是可以实现的世俗的力量可以实现的。
那么。好吧。我有些沮丧了,这个看似神神乎乎的家伙,听起来也是外强中干。那么好吧,我的第一个愿望是想听听你和曹孟德之间的故事。
二十年前,灯亮了。一个孱弱的少年对着魔鬼说出了他的第一个愿望,他叫夏侯操。那时候夏侯家在洛阳只是一个破洛的士大夫家族,很多辈已经没在朝廷上做过大官,像这个的破落的家族,在朝廷士大夫宦官的争斗中,随着是双方都争的妥协品和牺牲品。
那个少年的第一愿望是:他要家族一步登天,成为士大夫中最显赫的。他许过第一愿望之后,大宦官曹腾收了曹操父亲作为养子,并且投奔士大夫,夏侯操就在那一年成为了曹操,而夏侯家也一步登天,成为士大夫中最显赫的家族之一。
那个少年的第二个愿望是娶很多很多的老婆。后来果然很多女子投身曹府,曹操也是尽享齐人之福。当夏侯家变身曹家,气焰熏天,权势逼人之时,很多人只感叹命运无常,造化弄人,谁能想到是二十年前一个少年对着神灯许下的心愿呢。
他的第三个愿望是他有生之年,能再一次召唤我,那时候我将给他带来的人同样的机缘。他一直保留着这样的机会,直到刚才,那召唤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么,嵇优,你的第二个愿望是……。
“哈,可是我不是,你弄错了,我是陆伯言。”猛然我的心头忽然一亮。我心知肚明,嵇优只是我的假面。
我的眼睛一直是睁开的。
现在第一缕光射了进来。
原来现在是白天。我对面的桌子上的油灯依然冒出缕缕的火焰,可是仅此而已,一个穿着道袍的家伙坐在桌子那边,双眼凝神盯着我的眼睛。手上摩擦着几片竹简口中用着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发问:你的第二个愿望……。那正是神灯里魔鬼的声音。
“原来你叫陆伯言……”

那个道士的身边站着一个皮肤白净的少年,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我。那少年整衣长揖,郎声道:孟德说,一旦你从仙术中醒来,我就去向他汇报,那么你先和这位大师聊聊天,哈,你真是危险的人,才不到一刻,你就醒了过来。
那少年推门离开,整个屋子充满了诡异的气氛,这个道室不同与我见过的其他屋子,没有丹炉没有经文,在空旷的墙壁上挂着只对联:
放日牧月,有我之后再封神。
经天纬地,苍天上下我为主。
对面的道士不吭不响,他的脸上流出静谧的汉珠,仿佛刚才做了很吃力的事情。我也觉得极为困倦,仿佛精神力被抽空了一样子。
我审视着他,开口说:你刚才施展是仙术么。
我虽然历览群书,常在书中见到怪异之言,比如本朝汉武帝年代的东方朔,比如当今天下的大贤良师都有可神奇的本领,可以改变自然造化,点木成食,点石成金,乘风起雾,可是并未曾亲眼见过,心中颇为怀疑,今日对面这道人竟然在对面施展奇术,终至亲身经历。看来号称黄巾教主的大贤良师身具无上神通,可以化纸为兵,等等,也不尽是民间谣言。
那道士嘿嘿一笑,取回几片竹简,露出白牙道:这位公子,想继续继续体会仙家妙术吧。可是我今日施法过度,需要静养,明日此时,定叫公子再次体会。
一日过去,次日到来,那道士坐在对面,面色红润,与我昨日见他之时,气色之盛,无法相比。他取出竹简,口中念念有辞。那竹简在桌面上不停的晃动,那道士咒语愈念愈快,我只觉得万千的竹影猛的朝我砸来,然后轰然一声,眼前一黑。
我在一个宽敞的屋子里,屋子里到处堆满了各类书籍,在屋子右窗下面,放着一个桌子和两只板凳,那桌角断了一角。
这是我异常熟悉的地方。
我的书房,我回来了么。
我为什么会回到我的书房。我大声问道。
因为你心底潜在的理智告诉自己,在这里能找到自己需要知道的答案。
那么……那么,我还需要一个人出现。一个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你在找我么。我在这里。
另外一个声音出现了,那是张昭,他一点没变,总喜欢藏着书房里最阴暗的地方,然后从阴影里走出来。
请你告诉我,拯救大汉的方式。
孩子,我不能说。
那么你至少告诉我存在不存在这样的方法。
孩子,我知道那个方法,但是我不能说出来,这种强大力量必须依靠自己的智慧去发觉,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就好像你无法通过别人的介绍而知道酒的真正滋味,你也无法通过那些满篇的辞赋知道背井离乡的感受。而这些感觉,你现在都知道了。
我在书房里苦思,这里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我需要一颗种子。
我隐隐约约的感受了某种蛛丝马迹。可惜那道士法力有限,那竹简落地拖出长长的声音,我再次看见他疲惫的脸和即将干涸的眼睛。
第三日。
我打开书房的门,里面早已经有个书生背对着我在书架上不停的翻书。
张昭。
我叫唤他的名子。
“张昭是谁。”
那个蓦然转过身来,他弯眉墨眼,那么熟悉,竟然是我自己的脸庞。那人看见我,脸上也是错愕惊慌。他吃惊到:你是谁,怎么和我长的一样。
“我是嵇优。你又是谁,这话该我问的。”、
我想说我是陆伯言,可是说出口,那名子竟然成了嵇优。
“原来是嵇兄,我是陆伯言,我在这个书房里找了半天,想找一些问题的答案,现在向嵇兄,请教,望嵇兄能够不吝赐教。”
哦,是么,有些问题的答案存在我自己的心中,我必须询问自己才能知道那终极的奥秘。
他回头望着我,他忽然问道:东周是怎么复国的。
是依靠贤臣复国的。
他寻思着:不对,这个方式不适用与大汉,大汉的问题是贤臣太多,好人太多,而且大家抱成一团,架空了皇帝,抹黑了宦官,按说这大汉应该是盛世的活法,可惜却适得其反。
战国时齐国是怎么复国家的。
是依靠田单的兵法谋略复国的,率领将士击败敌人,连收复七十余城,终于复国。
不对,现在拔剑也拯救不了大汉,汉武的剑不仅没将匈奴灭族,反而令大汉国库舀尽,贱民民不聊生,以导致皇室式微,整个西汉风雨飘零,后王莽篡汉,差点将大汉一族拦腰截断。
晋文公是怎么复国的。
那首先需要一个好皇帝。
不对,皇帝在大汉早已经没有作为皇帝的绝对的权利。
那么东汉是怎么复国的
是光武依靠贱民复国……不对……是因为……是因为……
一个名字在我心底电光火舌般的闪过,我猛然醒悟了。
有因才有果。
墙破,心悟。光来。
我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拯救大汉的方法那是……
这句话不能说出口
这个天下早早矗立了这个规则,那是禁地,谁拥有了这个想法,谁就是罪人,是疯子。谁就是会被订立在耻辱柱上千年的佞臣。
拯救大汉的志士……你必须先做好牺牲的准备……
不仅仅是牺牲自己……更要做好牺牲别人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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