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言日记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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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武馆的馆主王越,他有另外一个名声,天下第一高手。他在18岁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30岁周游各州,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在洛阳开馆之后,更是与敌千战,长胜千战,被荣为天下第一高手。
在他成名之后,他以为自己与梦想距离不远了。于是他来到洛阳,他拒绝了所有士大夫的招揽,与他同来的各地高手,比如河北的名侠颜良文丑。具都被各豪强招揽,享尽荣华富贵。只有他身具盛名,却生计苦难。
所有人问他原因,他从来都不回答。因为他心底有一个梦想。
这个梦想一直藏在他的心地,没有和任何说,直到有一天,一个他不能拒绝的人开始问他。
父亲,可是我厌倦这种平凡的生活了。我需要荣华富贵,我需要妻妾成群,我需要有很多的仆人,我需要有像颜良文丑他们穿着漆黑的盔甲上,让上万人拜服,父亲,你明明垂手可得这些。为什么你一直对这些我做梦都想要的东西,一直避而远之。父亲,你不是一直说爱我么,你的爱,就是这些白米咸菜,粗布,糙裳。父亲,你能告诉我,你的爱到底在哪里么。
那孩子跪在地上,满头的血渍。他抬起头来,如斗牛一样冒着血丝的红眼愤怒的望着他的父亲。
这孩子的眼睛,竟然是那样的陌生。
孩子。你真以为我不喜欢那些荣华富贵么。我和任何人一样的喜欢,孩子,可是你要知道,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孩子,你只看到那些士大夫恩赐给颜良,文丑他们那些荣华富贵,甚至有时候称兄道弟,更是仿佛亲若兄弟。可是那些大人的恩宠就像是镜花水月,靠的进了,清风一荡,便一切皆无。那些大人们,他们一直守最重要的东西,从来不会赐予他们的奴才和门客。
那就是身份。士大夫的身份。
在这个士大夫的王朝中,门客和奴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只有拥有了这个身份,那些富贵才是真实的,荣华才是真实的。这些才永远属于我王越,属于我的子嗣,属于我亲爱的孩子你。
这就是我的梦想。
可是他的孩子并不认同他的梦想,即使那些不那么永恒的富贵,也令人那么的神魂颠倒,那么的目眩神迷。那么的显赫逼人。
这乱世,从此,他王成不再是开武官的贱民之子,而有了新的身份,那就是门客。
在王越的来洛阳十年中,他数次通过各种途径向皇帝推荐自己。可是总得不到回应。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曾经救过一个士大夫。那个士大夫深喑圣人古训,受人滴水之恩,即当涌泉相抱,于是拍拍胸脯表示一定会想皇帝推荐。
后来那个士大夫把他向皇帝推荐王越的对话传达给了王越。
皇帝问:他会捉蟋蟀么。
不会。
他女儿漂亮么。何进大将军的妹妹倒挺美的。
他没有女儿。
那他为什么向我来推荐他自己。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记得,呆会儿向何将军传个话,就说朕想给他来个家宴……记得,千万记得要他带妹妹来赴宴。
那个传话来的士大夫一面的叹息,一面的摇头:昏君啊,昏君啊,这天下幸亏有我们士大夫……不然早就被皇帝玩死了。
当然那次皇帝大人是根本不知道曾经有个叫王越的绝代大侠千方百计的想要获得向自己推荐自己。这个皇权尽失的年代,哪个皇帝不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当皇帝糊涂的不耐烦了,便指使指使身边的宦官,给士大夫找点麻烦。
于是那些给士大夫找麻烦愈多的太监,便愈得到皇帝的宠信。宦官本身也不想跟权倾天下的士大夫们整日明争斗暗。可是没办法啊,他们不像士大夫那样有着庞大的地方势力,有着天下的政权。他们的权柄仅仅限于宫廷和朝堂。他们只有不断和士大夫做斗争,才能得到皇帝的宠信,在宦官阶层中得到晋升和提拔。所以那些愈是高层的宦官便是和士大夫斗争最厉害的宦官。
宦官们是别无选择的投向士大夫的对立面啊,别无选择的投向阴暗与邪恶。
即使是这样,依然有宦官意识到了他们敌人的强大,这皇帝要他们去挑战的是天下所有的豪强、天下所有的声音、天下所有的权利啊。于是他毅然背弃了他从小看大的皇帝,他投身于更为强大的敌人,摇身一变变成了卧虎。
那个宦官叫曹腾。
王越的府中,王越迎来了他的梦想。一个高高在声音在他的面前响起。那声音庄严而神圣,仿佛主宰了一切。能够赐予一切。那是来自大人门府中的声音。
王越,你愿意为你梦想失去一切么。你曾经为他失去了你的孩子。而现在,这个梦想即将到来,你愿意,你愿意为他失去一切。
我愿意。可是我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想必其他的大人们也看不上眼,我只有这一剑光寒四十州的名声了。我愿意用它来换取我的梦想。
一个那阔口浓眉,肥头大耳的武士跪在王越的身前,那眼神已经完全没有十年前的桀骜不驯,愈来愈像一只肥头大耳的看门狗,却仍然带着对着贱民是鄙夷的高高在上:父亲大人,我,四世三公的袁府的家臣,我回来了。
甲午年是大汉的多事之秋,黄巾一反,天下贱民如蝗虫一样纷纷聚集成贼,打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旗号,头裹黄巾,纷纷侵掠州县,侮辱豪强。士大夫上书皇帝,选取朝中良将,率领大军,平息叛乱。宦官则宣称士大夫如整日的钻研如何骂人辱人,平常宫廷斗殴都打不过我们揍的斯文扫地。哪里有什么明将之才,勇武之人。还不如让我们为朝廷尽忠尽勇的宦官挂帅出征,

在这关口忽然传来了,四世三公的袁家长子,在洛阳设擂,和天下第一高手王越,擂台比武,以正士大夫中英雄豪杰的赫赫威风。
那时候我正和曹植一起下棋,曹植这孩子和我年龄仿佛,天姿聪颖。容貌俊俏,传说他是洛阳里有名的才子,出口成词,下笔为赋。完全符合一个士大夫的选才标准,当然他的棋艺也不差。苦战几盘,我都是满盘皆输。
在一旁站立的奴才满脸谄媚的向我们汇报这件事情。
“哈哈,袁绍这家伙真疯了,传说他向宦官们起了誓言,如果不能战胜王越,他情愿在洛阳城绕城。”
“他不是疯了”曹植拈了一刻棋子道:袁绍如果真能长奔长安,那些宦官才会清清楚楚的看到,我们士大夫都是有卵蛋的……。”
“哈哈。”几个小厮笑被这话笑的前仰后合,弯不起腰来。
我猛然省起了我刚来洛阳的时候,曹操那的句话:你想不想见到四世三公,京城里最著名声明的袁绍公子,在京城的大街上裸奔的样子,哈哈,那么好吧,下面------将是我们见证奇迹的时刻。
这奇迹就要来么么。
“嵇优,你定力真好,我说了这么无聊低俗的笑话,你居然面色不改,我父亲说你是非常之人,看来伯言果然非常人啊。”
曹植的眼睛虽然带着笑意,但是眼神里明显的显出些许不悦。
“这是个太容易心乱的人啊。”我心里一动,忙陪笑道:先前被子健辞赋惊艳,一直未能忘怀,呵呵子健适才言虽嬉人,但和子健大才所带来惊讶震撼,又何能比其万一……。
士大夫到底是士大夫啊……和那些小厮门笑的前仰后合的马屁拍的就不是一个境界的。曹植听了此言,神情立刻变的骄傲亲和起来。
又了一会,我这局棋又被曹植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嵇优,看来你所长不在此道,未能棋逢对手,下起来也无甚意思,那么嵇优,我们去看看洛阳的景观去吧。到时候邀齐洛阳文客,断桥赏花,对山作赋,也让你见识见识洛阳风流比江南怎样。
当下曹植吩咐下人去邀约几个相知好友。我也借仰慕理由多打听些洛阳文风和名人诗赋如何,在江南的时候,士家公子们玩的都或是聚众吹牛,或是比刀论剑,唯有周瑜有时候为了显示自己风流儒雅,有时在众人聚集时,会吟赋几首,可是那种一听就头大的文邹邹的东西,比他吹牛的时候更令人可恨。常常因此沦为大家公敌,谁知道洛阳时兴这种高级的娱乐。我在书中,虽然曾经读过一些,但是文人牢骚,大夫叹息,被我归为无益无害的无聊之类,曾未细细品位便直接舍弃。
如果说下棋之时,一副臭棋的我在棋盘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么在辞赋上,我便是粪土之墙不可垢。病入膏荒。
幸亏,天生我才必有用,在我童年的经历中,耳濡目染江东一代少年的英雄如何成长,我从那样的生活得到的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可用才能。
我还会吹牛。
青山斜水,断桥明花。楼阁掩日,奇石争艳。这沁园乃是洛阳名景。曹植约了四人,皆是洛阳才子,其平常知交之人。
此时歌酒尚未准备齐全,曹植便一一介绍聚会几人。
“这是丁仪,号称酒色双绝。这杯中之物,乃是圣人粮食,这酒么,自然是大家都好的。可是酒色双绝中的色字,可不是形容丁兄容貌俊雅。乃是说其在青楼歌妓处另有才能。”
显然他们之间常开这种玩笑,这几人全是一副郎当公子做派,对这样的介绍也颇显自然。
“这是丁廙,也号称酒色双绝。理由同上,他和丁仪乃是兄弟。自然在洛阳才子中,丁家兄弟号称色中双豪,端的是光耀门楣,哈哈。”
“哎,说起色字,我们这些后辈可比号称洛阳老婆最多令尊是相差甚远,看来仍需努力。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令尊那种风流”。
丁廙说的一本正经,装出一副求教圣贤的姿态。
众人发出一阵邪笑,曹植也不生气,也是哈哈一笑。
”这是陈琳,号称诗龙,哈哈,这诗是自然是指他诗赋过人,只不过龙字……你知道龙性本淫,这才是字中真意,自然这家伙也是色中诗仙。”
“过奖过奖,这天下不可一刻无士大夫,这男人又怎能一夜没美女相伴。”陈琳面色圆润,一副被带坏的良家子弟的摸样。
“这杨修,嵇优,你也见过的。这人号称诗道人。这诗咱们就不用说了。这道人……”
“子健,我自幼修道,深体天意,这些小事情就不要拿出来献丑了,我其他优点有的很,比如人长的悄,诗写的好,酒喝的烈,马骑的快。”
“哈,你还掩耳盗铃。这诗道人中道人两字并非什么有道之士的意思,道人中道是强盗的意思,这盗人乃偷人之意,这家伙在喜欢看中别人看中的过的姑娘,偏偏要和别人争风吃醋,非要月夜偷人才能满足他畸形的猎艳心里。
介绍过众人后,曹植将目光转向我,跟众人介绍道:这是嵇优,虽然姓不太好,但是可是和那个竹林嵇家没什么关系。他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士大夫嵇家的公子,他擅长……。
曹植顿了一顿,以目示我,显然他也不知道我擅长什么。我接口回答道:我们江南公子,虽然没洛阳公子那么儒雅,诗词歌赋都不太能上了台面,但是对于风流两字看的还是很重的,我们平常就喜欢研究些玉浦团,经什么的。
众人听了此言,皆心领身会,原来大家都不是外人,乃是一众**,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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