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夜战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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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二年(公元195年)四月十九日,华阴芮乡马超大营
“你们这些废物!怎么把皇帝给弄死了?”马超听了庞德的报告,不由的咆哮大怒。
庞德、马岱吓得赶紧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看见马超的威风,一起过来的董承也唬得跟着跪倒。成公英坐在旁边,看着暴跳如雷在大帐内走来走去的马超,一句话不说,只是皱眉。他今天从三十里外的王城(即大荔戎城)大营赶过来与马超商量以后的战事,没想到就刚好碰上庞德禀报这件倒霉的事情。虽然说派去办事的都是马超的部属亲信,但自己作为东征首将也是难辞其咎。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坏了主公胁天子以令诸侯的大计,西凉军马一下子从好好的勤王救驾功臣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弑君逆贼。庞德说是皇帝不慎被风吹入深渊,可如何说得清楚,天下有谁会信啊。
“将军,皇帝死了就死了,也不算什么!”郭宪部将西平麴演一向和马岱关系很好,就过来陪笑劝说。
“放你娘的屁!”马超转过身,扬手就给了麴演一个耳光,打的他倒退几步,鲜血立即从嘴角流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躲到一边。
“还不算什么?现在我们都成了弑君之贼,和董卓一样,董卓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马超愤愤的指着麴演大骂。帐中的其他将领看见马超正在气头上都不敢说话,马铁不由哀求的看着成公英,成公英叹口气,对着庞德和众将挥挥手,说道:
“令明留下,其他人退出去,记着,此事务必保密,敢有泄漏半个字者格杀勿论。”
“是!”马岱、马铁、蒋石、麴演等西凉军东征众将(李利、胡封、杨定等降将都在王城大营,没有过来。马超看不起这些人,全部拨给了成公英。)躬身退出,马超负手对内也不理会。
半晌,马超才逐渐安静下来,对着成公英说道:
“公英(成公英本名成雄,字公英,最后大家叫得顺口了,都叫他成公英,本名反而只有很少亲近的人知道了,这种情况叫以字行,比如河东卫仲道就是。),你看怎么办啊?好好的事情弄成这样。”
此次东征诸将中,既有马家军系统的将领,也有韩遂系统的将领,而成公英和阎行在东征先锋部队的韩系将领地位最高,也都是韩遂的爱将和心腹,但马超一向和征东副先锋阎行不和。而成公英为人年长于阎行和马超,比较忠厚仁善、谦虚谨慎,能包容马超、阎行的急躁脾气,也不愿意和他们争功,所以和两个正副先锋的关系都比较好,当时韩遂派他也就是为了调和阎行和马超的。
现在皇帝身死这件事的两个执行者都是马超自己的亲信,阎行如果知道,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韩遂面前进谗言诋毁自己以夺取征东先锋的职位。现在只有尽力拉拢成公英,以争取他帮自己在韩遂面前说些好话了,虽然这件天大的事情很难弥缝,但聊胜于无吧。
马超瞪了一眼跪在地上了庞德,过来亲热地和成公英坐在一起,成公英微微一笑,对着庞德招招手,也让他坐在旁边,庞德看一眼马超,见马超点点头,才诚惶诚恐的坐在成公英斜对面。
“令明,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禀报大人,事情发生后,末将为了防止泄漏消息,把知道我们行止的太华山山民全部灭口,跟我一起上山的士兵现在也一律派人看押了起来。目前这件事还没有外传!”
“嗯,你处置的还比较好。”成公英轻轻颔首。
“不过,公英,这么大的事情恐怕很难长久保密啊!”马超满脸愁容,又诚恳地请问成公英:“公英,你看这事现在怎么收场啊?”
“确实难以长久保密,为今之计只有尽力弥缝了!”
“如何弥缝啊?”
“只有把罪魁祸首凌迟处死以掩人耳目了!”
听了成公英的话,马超冷酷地看看庞德,仔细想了想,虽然庞德是自己的爱将,但现在也顾不得了。庞德跟随马超日久,又听了成公英的言语,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半晌方才定下神来,悲苦地说道:
“只要能洗刷将军的罪名,小人愿意承担罪责。”马超点点头,正要喊人进来把庞德拖出去,成公英继续道:
“令明不要胡思乱想,我的意思是说让董承那家伙作替死鬼。还好现在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而且都是我们自己的亲信部将,只要把嫁祸于董承,把他凌迟处死灭口,就没人知道真相。我们就说他企图胁持皇帝东去,陛下不从,被他杀害了。这样就与我们把干系摆脱的干干净净了。我们不仅不是弑君之人,而且还是替陛下报仇的义士呢!”
“公英真是高明,真是高明啊!”马超听了长舒一口气,没口子的夸奖成公英,庞德也感激的看着成公英,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轻声问道。
“不过那些随我上山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啊!”
“这又何难,一起杀掉灭口就是了!”
“啊,这些可都是跟了我多年的亲信将士啊!”庞德听了马超的话,大吃一惊。
“哼,令明,无毒不丈夫,保住你和子岳就好了,其他人就顾不得了。”
庞德求救的看看成公英,但见他也是一脸漠然,知道没有办法,只好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脚跟上。
“那就这样吧,公英,我们就这样向长安禀报,我把众将喊来严厉交代一下,你现在捕拿董承,建立刑场准备行刑,为了防止那小子胡说八道,先把他舌头割了。至于令明嘛,你晚上和子岳带人把那些随你们上山的一千人秘密处决了。”
“是!”庞德凄然的答应了,和成公英一起躬身而出,退出大帐前神色复杂地盯了马超一眼。
(注:马超确实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历史记载,当曹操要经过关中进攻汉中的张鲁时,韩遂、马超等怀疑曹操要假道灭虢,就一起起兵造反,而当时他的父亲、母亲和弟弟都在许昌作人质。马超起兵后,曹操就把马腾等人全部拉到城外杀掉了。三国演义上说是马腾被杀在前,马超起兵报仇在后,其实刚好是颠倒的。这个家伙为了自己的权力、利益和地盘,老爹老弟的命都不顾,别人的性命在他眼里又算的了什么。)
十九日夜,渭水入黄河处之船司空城
“如岳,你就在这里吧,等着我们撤退的时候你们接应就好了!”
“那好吧,我就不和你争功了,马到成功啊!”
徐陵淡淡一笑,对着牵逵拱拱手,牵逵一挥手,二百名身着黑衣黑帽的精锐士兵个个身背强弓硬弩,手执利刃,口衔木棍,弯着腰悄没声息地跟着牵逵消失在黑夜中,徐陵手搭凉棚用力看了看,还是看不见人影,轻轻摇摇头,对身边的虞懋轻声命令道:
“把船只藏好,派出警戒哨探,所有人不许说话走动,不许亮灯火。”
“是!”
徐陵又看了看黑夜中残破荒废的船司空城的黑影,暗自说道:希望明远能够偷袭成功啊,然后转身向河边走去,几个亲兵一声不吭跟在后面。
芮乡东五里之泉店渠东岸
“大人,大人!”
“怎么啦,敌军有戒备嘛?”牵逵一看派出去侦察马超大营的几名哨探**的爬过来,赶紧低声问道。
“是啊,我们好像被发现了,敌军有几千人马悄悄向向泉店渠这里开过来了。”
听了哨探的话,牵逵气的直拔自己的胡子,心里恨恨骂道:***,到了河东后,就看别人破贼立功,封赏提升,现在好不容易得个立功机会,又他娘的泡汤了。
“大人,我们赶紧撤吧!”屯长刘齐爬过来请示。这时可以隐约听见西岸几千大军行进的脚步声和马蹄声了,众人大骇,脸色都变了,一起看着牵逵。
牵逵也十分紧张,如果敌军有几千人,以自己偷袭的区区二百人,连给人家填牙缝都不够,更别说敌人还有骑兵呢。泉店渠是凿的水渠,十分之浅,即使黑夜也很容易就可以徒涉,更别说前面还有桥梁呢。
“大人!”刘齐又催。
“别叫!”牵逵虽然知道偷袭已经是不可能了,但毕竟不甘心,忍不下这口气,三更半夜跋涉这么远,空手而回,岂非让人笑话死了。而且也存着侥幸心里,摆手让刘齐不要说话,自己则从渠边的芦苇丛里慢慢爬到渠边观看对岸的情况。刘齐无法,只好交代一下四位队史管好部队,一起跟了过来。
这时但见约十丈宽的渠对面西凉军大队人马已经到了渠边,打的火把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看样子里面应该有三千多人,约有两千多骑兵,夹杂着一千多步兵。虽然士兵都衔枚不说话,但是马蹄踏地的声音还是难以遏制,在夜色中远远传开。
可怪,这群士兵到了渠边桥口就停了下来,也不前进,但见步兵在渠西四处挖坑,骑兵则在周围立马观望。
牵逵看的莫名其妙,和刘齐对视一眼,看见他也是一脸茫然,都不知道这股队伍到底干什么,如果是支援阎行,应该快速行进才是,如果是防守,应该断掉桥梁才是,现在却在这里挖坑,难不成想作陷马坑,不过离得马超大营也未免太远了。两人寻思半天,弄不清个头绪,不过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敌军没有发现自己,否则早都策马过桥围剿了。
过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对面步兵挖了许多一人多深的大坑,大部分人累的不行,都坐在土堆上喘气歇息,旁边的骑兵也不过来帮忙,只是坐在马上冷冷的观望。突然只听一声号角,周围的骑兵都取出弓弩对着坑里坑外的步兵们开始放箭,惨叫声立即传遍了泉店渠两岸,步兵们猝不及防,许多人被射到在地,当场毙命。
“大人,为什么,大人!啊!”
“他们要杀我们灭口,兄弟们,拼了。”
各种喊声不断传来,听得一个士兵的喊叫,步兵们明白了过来,顺手抄起挖坑的工具和骑兵们搏斗了起来,但毕竟众寡悬殊,而且步兵们都没有兵刃,很快就落了下风,死了一片又一片,骑兵不断向中间推进,把那些步兵,不论死伤,一律用长矛拨到挖好的土坑里。
“大人,这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好像是敌军火并啊!”
“那我们怎么办?趁机撤退吧!”
听了刘齐的话,牵逵眯缝着眼睛不说话,很快决断到:

“撤什么,敌军火并,正是我们杀敌的好机会。我带领兄弟们在这里,你悄悄带着一百弟兄丛上面涉水过去,看我放号箭,一起对着敌军放箭,然后大喊大叫,猛吹号角,把声势弄大一点,使得敌人摸不清我们的虚实。记得,听见擂鼓的声音就立即撤退,分散开来到渡口会合,记下了嘛!”
“是,大人!”刘齐虽然有些害怕,但也赶紧应道。边爬边心说,我们二百人去对付人家两千多骑兵,而且又离马超大营这么近,也真亏校尉大人想的出来。弄不好,要把一条老命丢在这里了。
“令明,不要难过,这也没办法的事情啊!”马铁看见庞德、马岱一脸伧然,满目含泪的样子,过来安慰。
“哎,这些兄弟都是跟着我丛狟道出来的,现在这样,叫我以后如何回去见故乡的父老乡亲啊。”
马岱听了庞德的话,也是眼睛通红,他们二人对于马超所下的灭口命令都很不高兴,当时二人上山去捉拿皇帝,为了给自己人一个立功的机会,带的都是亲信的将士,没想到反而害了他们。看着蒋石带人在前面屠杀,听见那些熟悉的声音在呼号,两人心里真是如同刀割,不忍卒睹。
“啊!”
忽然只听一声惨叫,几人抬头一看,只见一支火箭插在旁边一个亲兵的身体上。
很快,“嗖嗖”的声音不断传来,火箭如同流星一样落在人群里,骑兵们人喊马嘶,惨呼声不断传来。
三位将领从心思中转过来,一边用兵刃拔打箭矢,一边仔细观察,看清楚了箭矢是从渠对面和北面射来的。随着箭雨,听得四处都有喊杀声和号角声。
“西贼快快投降,河东勤王大军到了。”
听了这些喊杀声,马岱、马铁不禁脸色大变,本来屠杀步兵的骑兵们也都不由自主的住手了,残余的几百步兵们趁机反扑,向西面的桥口奔去。
“不要怕,听喊声,看他们射箭的数量,敌军人数并不多。子岳,你带领一千骑兵立即过河焚烧对岸的芦苇丛,我看他们能躲到那里去。志坚,你和蒋石带领五百兵马向东迂回切断他们的退路,我带着剩下的兵马消灭西岸的贼军。”庞德仔细分辨了一下,不禁冷笑道。
“那这些步卒呢?”
“哎,也是天意,随他们去吧,杀敌要紧。”
“不行啊,令明,如果他们落入杨飞的手中,那我们的事情岂非要泄漏啊!”
听了马铁的话,庞德只好无言的对马铁点点头,轻声说道“好吧!你和蒋石看着办吧。”
“得令!”二人打马离开,招呼骑兵。刚开始乱作一团的骑兵在长官的喝骂和指挥下逐渐恢复秩序,开始分头行动。
可惜,时当初夏,草木十分嫩绿,而且前些天下了一场大雨,急切之间难以点燃,而举着火把的骑兵则不断被躲藏在里面的杨军士兵射到,西凉骑兵一看大怒,把火把扔掉,不管不顾就策马往里面冲。仗着人多马众,杨军的二百人马被杀死许多。牵逵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擂响战鼓,喝令撤退。但已经晚了,许多在西岸准备涉水渡河的杨军士兵都被羌胡骑用箭射死在河水中,尸体顺水而下,染红了一大片。
“大人,牵校尉好像得手了!”
“嗯!赶紧收拾船只,准备走人!”徐陵负手站在河岸上,听见虞懋的话后,轻声命令道。
只见西面有火光隐约可见,而喊杀声不断传来,徐陵心里不住打鼓,不知道牵逵偷袭的如何,但见身边的亲兵都看着自己,所以脸上丝毫不带一点心思出来。
“啊,西凉士兵,放箭!”
“别放箭,别放箭,我们是反正的,我们是反正的。”
“放屁,想骗你爷爷,放箭!”埋伏在渡口西面河岸上的水师弓弩士一看被骑兵追的跑过来的步兵,正准备接应,走近了仔细一看竟然穿的是西凉军的服装,虞懋赶紧命令弓弩士放箭。顿时前面的步兵被射到几十人。
“***,老子是要倒戈投顺杨将军,不信,你可以看看,你们的牵校尉在这里,被我们救了过来。”
虞懋还是不信,正要挥手继续放箭,只听对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老虞,老虞,别放箭,我是牵逵,马超要杀他们灭口,赶紧救援我们,追兵快过来了。”
听了牵逵的声音,虞懋喝令停止放箭,但也不敢决断,唯恐牵逵是被敌军俘虏来作内应,这时刚好徐陵闻声从下面过来。
“大人,你看怎么办?”
“你们把牵校尉放过来,我问明白了,自然会接应你们上船的。”虽然骑兵的影子都可以看见了,但徐陵不理会虞懋的问话,只是冷静对着黑暗中几十步外的人群命令道,同时暗暗作手势让水师的两百弓弩士们严阵以待。
“明远,怎么回事?其他人呢?”一看牵逵满身烟火血迹,狼狈地被两个士兵扶过来,随同而来的还有十几个牵逵的老部下,个个都是浑身带伤,徐陵认识其中的几个,也不及慰问,张口就问。
“哎,都死光了,他娘的,敌人有准备。不过他们确实是要倒戈归义的,我也是靠他们才得逃出来。时间紧急,来不及解释了,回到河东我再详细说给你听吧。”
“那好吧,不过我得下了他们的武器。”听着敌军骑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徐陵先让亲兵把牵逵和杨军士兵扶上船,稍一沉吟,决断道。
“你们把武器扔掉,我们立即接应你们上船。”
“好吧!好吧!”对面的人不停的回头看追兵,听了赶紧没口子的答应,杨军水师举起几个火把,腾出一个通道,仔细看着过来的几十名西凉士兵。确认他们确实没有武器后,就把他们全部带上船。弓弩士则在虞懋率领下押后,一起快速向河边撤退。
说话间,先头骑兵已经冲到河堤边了,徐陵一声令下,两百弓弩士齐声放箭,射到一大片,后面的骑兵不明虚实,只是大声呐喊咒骂,不敢上前,徐陵赶紧趁机指挥士兵们上船。
众人上船没多久,大队羌胡骑兵就到了黄河边,大喊大叫着向河中的船只射箭,征调的十只民船上的船夫和没有进舱的西凉士兵被射倒许多,好几艘船失去了控制,打横着向下游飘去。牵逵一看,厉声命令船上的西凉步兵赶紧帮忙,同心协力把船只划走。饶是如此,还有三艘船只被羌胡骑抢上来俘获。
徐陵则敲响楼船的梆子,指挥楼船和八艘飞蚰船对岸上放箭进行支援,那三艘被敌人俘虏的船只放火箭烧了。双方在对射中,互有死伤,逐渐脱离接触。运输的民船在前,水师船只在后,二十几艘船只慢慢的都消失在黄河的波浪声中。
“杨军的小崽子们,有种的光明正大打一场,就他妈不是龟缩在营垒中不敢出来,就是晚上偷袭,真是没种!”
虽然逐渐远去,船只都到了河心,但因为是晚上,加上人多,羌胡骑的喝骂声听得分外清楚,杨军水师官兵一听都是一肚子火。指挥楼船的屯长周沆就过来请示徐陵:
“统领,这帮混蛋真是欺人太甚。火神爷不放光,他还不知道是神灵了。反正咱们的运输船只已经脱险,水师何不杀个回马枪,教训一下他们,也让这些旱鸭子知道河东水师的厉害。”
徐陵闻言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周沆立即上了楼船顶上,对着运输船队打出灯语,命令他们自行返回,同时命令水师战舰结成雁行阵向黄河西岸进发。
看了灯语,各飞蚰船里传来阵阵欢呼声,橹手们根据号令,用力划开,速度明显比撤退时快多了,大家都窝了一肚子火,再说了,水师自从成军以来,还从来没有斩获呢。
根据训练的要求,河东水师九艘船只,船和船之间相距二十丈,以楼船为中心,两边各四艘飞蚰船前出成雁行分布,每艘船的首尾都亮着两盏灯,船首的是红色,船尾的是绿色。这是为了夜间作战,协调动作,防止冲撞用的,楼船中央得桅杆上还挂着一串七个不同颜色的灯笼作为指挥船的标志,也是晚上指挥作战、发布灯语的主要手段。
只见黑乎乎的大河上,一串灯火迅速向西边前进。
等飞蚰船距离河岸一百步的时候,楼船一声号令,所有船只掉头,对着河岸把船身侧过来,以便于射击,等动作完成,楼船上一声梆子响,楼船和飞蚰船上的弓弩士都对着岸上还没有撤离,继续喝骂的羌胡骑开始放箭。
黑夜中,箭矢飕飕的直向岸上飞去,许多勒马河堤上骂得正起劲的骑兵纷纷被射到,人马向墙一样被如雨的弩矢射翻在地,人马一起嘶叫着从河岸上滚落黄河,立即就被滚滚浊浪吞没。其他人赶紧勒马往后退,或者下马躲避。
“混蛋,下马,放火箭!”马岱一看,对着羌胡骑怒喝。
士兵们反应过来,翻身下马,点燃箭矢,依托河堤以及河岸边的树木、沙堆为掩护,和河东水师对射起来。西凉军因为马超得到消息,又派出了三千骑兵支援,总计五千兵马,射起火箭来声势惊人,只见一排排的火箭如同寒鸦投林一样向大河飞去,把河水都照亮了,徐陵一见,不得不命令楼船向后撤退,撤出敌军火箭范围之外。楼船上的车弩射程远达五六百步,对于攻击并没有多大影响。
“***,怎么射上去一点用都没有啊?半天连一个船都没有烧着。”马铁不由的骂道。
对射了半个时辰,羌胡骑死伤六七百人,特别是楼船上的几架车弩,威力巨大,一次可以射穿几匹马,每发射一次,声音都震动四野,羌胡骑唬的心惊胆战,不禁都往后面躲。虽然西凉军人多势众,许多射手把火箭射到敌舰上,但射到敌舰上的火箭则好像碰到了石头一样,全部从上面弹落河水。
“算了,二弟,我们还是撤退吧,我听段煨的降兵说,河东水师有一种什么飞蚰船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能就是这个东西了。”马岱过来劝马铁。
“***,真是晦气。”
“算了,走吧!”庞德一直在旁边观察,发现对敌方船只的射击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样不占便宜的对射没有继续的必要。也过来劝解怒气冲冲的马岱,三人一碰头,命令吹响收兵的号角,大队人马撤离河岸。河东水师也发布灯号,欢呼三声,敲响得胜鼓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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