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赌战马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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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二年(公元195年)六月十三日,蒲坂历山
“如岳,他们那么多人马在那边干吗呢?”
自从我们通报天下讨逆后,韩遂、马腾把一肚子火都发在我身上了,给阎行派了五千兵马,让他在湖县堵住张济,其余兵马,除了留郭宪(字幼筠,西平土豪,韩遂老友。)、郭修(字孝先,西平人,郭宪族子。)率领一万多两万人驻守长安,杨秋、成宜各领五千多人马驻守左冯翊和右扶风外,其他兵马扫数带来,胡封、李利等降将以及候选、李堪等河东土豪、刘雄鸣、靳富、程修等关中土豪山贼一起随行,准备集合三万五千步骑人马分两路渡河进攻河东。韩遂与临晋的成公英会合,总计兵马两万准备从蒲坂渡河,马腾率领马超等一万五千马家军驻扎在芮乡,准备从潼津渡河。
五月十五日,韩遂、马腾的后续兵马抵达了临晋,但是因为没有船只,所以两军一直隔河对峙。而徐陵水师防范严密,只要关西一有船只下水,立即晚上过去偷袭把它烧掉,甚至于韩遂没有办法在长安附近弄了十几艘船,开到华阴的时候,也被虞懋带领两艘飞蚰船过去,不是撞沉就是烧毁,弄得韩遂、马腾没有办法。这些天,天天在河对岸转悠寻找新的渡口。我也因此派人通知汾阴、皮氏、解县、北屈四长,防止韩遂、马腾从上游渡河,特别是从北屈的采桑津渡河,命令呼衍奴等派出匈奴骑兵在大河东岸巡视,以防敌人偷袭。并且命令杨芳亲自率领两千屯田人马从绛邑西进,抵达皮氏龙门驻防,策应两翼。但这些只能防患于未然而已,因为河东西疆的大河长有四百多里,如何能够处处设防,只能集中人马,把防御重点放在蒲坂津和潼津这两个最重要的渡口。
为了防止敌人从其他地方渡河,我几乎天天都派水师到过去骂阵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反正对方没有水师,最多对骂对射而已,也无可奈何。
今天吃过早饭,转悠了一圈我又带领庄灿、高见、徐陵、程银、徐晃、赵岑(樊稠将军返回安邑将养,赵岑和张惠强烈要求留下,就一起留在了蒲坂了。)、卫觊等驻扎蒲坂的将领登上历山,临高观望对岸的形势,发现对岸集中了许多兵马,旗帜招展,这是以前根本没有过,我心里一阵紧张,不由问站在身边的水师统领徐陵(副统领虞懋率领四艘飞蚰船驻守潼津,协助牵逵两千人马防御潼津渡口。)
“不知道,我们巡逻的船只还没有派出去。我现在带人过去看一下!”徐陵说完,就要离开,我挥手制止住。
“不要急,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韩遂、马腾的形势。”
“这,将军,太危险了吧?”
“危险什么,就这样吧!”水师和敌军对射,我在历山上看到了许多次,韩遂军马从来没有占过便宜,最后他们也学乖了,就是水师再怎么骂阵,他们最多躲起来对骂,绝对不派人到河岸上对射。
“我们陪您一起去看看敌军形势吧?”
“好吧,咱们一起去!”听了庄灿的话,我立即答应了,反正没有什么危险,而这些天大家在蒲坂待着没有仗打,天天就是训练巡逻,也挺无聊的,今天一起出去散散心也不错。
徐陵听了摇摇头,但也无可奈何。这要出了事情可麻烦了,河东将领死掉一大半呢。
“嗯,将军,我倒有个计策!”
“说来听听,伯儒!”听了卫觊的话,我们不由停了脚步,卫觊含笑道:
“上个月不是有几十名被马超他们灭口的士兵,刚好被牵校尉救了(这是卫觊会说话,给牵逵圆场,其实是那些士兵刚好救了牵逵。),现在他们在高将军(高见)麾下,我们今天可以挑选十几个嗓门大的带过去,让他们把马超的勾当宣传给西凉士兵听,我想肯定可以大大降低敌方的士气。”
“嗯,好,好,这是个好计策。以前怎么没想到呢!”我不由拍拍脑袋,看这些天又紧张又忙,忘了这件事。略一思考,我接道。
“还有,给明远那里送十几个,让清盛(虞懋的字)带着去对马超驻扎在芮乡的马超士兵宣传,这样效果肯定更显著。“
“是,是,将军真是英明,举一反三那!”
“呵呵!”我们笑声中一起从历山上下来,到渡口登上水师的楼船,在四艘飞蚰船的左右护卫下缓缓向黄河西岸驶去。
等到了距离黄河西岸两百步远的敌方,徐陵命令下锚停船,我和河东众文武站在楼船的顶部,借着太阳,手搭凉棚仔细观望,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从旗帜上看,今天到这里来得不仅有韩遂麾下部将,还有马腾、马超等马家军将领的将旗。
西凉将校也早都发现了我们的形迹,以为我们又要进行对射了,所以都勒马离开河岸,撤到远处一个土丘上观望,他们可能也看到今天楼船上的人不同往常,都勒马在沙丘上指指点点不愿意离去。而我们这边因为今天都是高级将领在场,再说没有得到命令,水师将士也没有向往常一样骂阵。
看了一会儿,我对身后的徐陵点点头,他招呼了一下楼船的屯长周沆,周沆升起前进的旗帜,两艘飞蚰船载着十几个投降过来的西凉士兵慢慢向西岸驶去,到了距离河岸一百多步的地方开始侧转打横,然后停下。士兵们打开射孔的窗子,那十几个西凉士兵就对着岸上大声诉说自己的遭遇。
“兄弟们,我和弟弟跟随马岱已经有五年了,可是他们竟然为了保密把我们整整一千兄弟灭口啊,这样薄情薄义,狠心无情的人跟着他干什么?”
“兄弟,他们迟早会对你们下手的,还是过来投奔杨将军吧!刘大个子,你不想自己的老婆和你家胖墩嘛,你愿意死在上官手下嘛?”
诸如此类的话,不停的在大河上回荡,而且因为这些人都是久随马家父子的人,对于马家军将士姓名和一些内幕十分熟悉,又愤恨马超、庞德、马岱狠毒无情。不时的喊着人名作工作,借着又把马超、马岱等的一些丑事抖搂出来。
马腾等人是应韩遂的邀请,前些天抵达临晋王城商议军事,今天早晨顺便过来渡口看看形势,没想到碰到这种事情。马腾、马超等刚开始还因为韩遂、成公英、郭汜等许多西凉军高级将领在场,不好斥责对骂,不过丑事不断被当众抖出来,许多还是马家军算计韩遂的,越听越忍无可忍。刚开始那些降兵说马家军的丑事,韩遂系统的将领都在那里幸灾乐祸,但接着,一些机密的事情涉及马家军私下商议如何对付韩遂,韩遂、成公英等不由对马腾、马超侧目而视。马腾等是一阵紧张,觉得这样下去,不仅马家军以后别想在西凉军抬头做人,两军关系也要大大地受影响,甚至当场就可能发生火并。
马超不顾危险,咬碎钢牙,恨的牙根痒痒,亲自带着骑兵到河岸边对着那两艘飞蚰船放箭,并且齐声喝骂把降兵的声音遮掩下去了。
“哈哈哈哈!”看见西凉军阵脚大乱,马家军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和庄灿等将领在楼船上哈哈大笑,他们捶着卫觊的肩膀笑骂道:
“好个伯儒啊,平时看你温文尔雅,竟然使出这样的毒计。简直胜过十万大军了,等于是往西凉军里洒了一把毒药啊。”
“呵呵,让他们回来吧,太危险了。”我看见箭矢横飞,担心伤了将士,就命令那两艘飞蚰船回来。徐陵本来想说:不碍事的,自来对射我们从来没有吃过亏,不过不好当众违我的令,就让周沆发布旗语命令返回。
河东五艘船一起撤出了西凉军弓箭射程之外,西凉军士兵一见都纷纷停止了射击,只有马超一个人气的不行,赶马下水,马腿半截都在水里,还是一箭接着一箭的射,虽然大部分还没有飞到就落到水里,但还是有一些射到楼船上,一支还从我们头上飞过去,史阿赶紧命令近卫用盾牌遮护,徐陵则请我下底舱躲避,被我轻轻拒绝了,马超是气急败坏,箭射得毫无章法,否则我们恐怕要挨一箭了,虽然可能没有什么力道。楼船屯长周沆一看一肚子火,命令楼船上的士兵准备发射车弩。
车弩十分巨大,长宽都有一丈多,只能固定使用,楼船上满打满算也就上下左右共装了六架,飞蚰船太小,根本装都装不上去。它的弩臂是用吴山的千年椆木制成,和胳膊一样粗,共有三张弩臂串连在一起,所以一般称为三臂车弩,弩弦是牛筋,指头一样粗细,力量十分巨大,只能用绞车(车弩的名字就是源于后面上弦的绞车)上弦,而且需要十几个人同时用力转动绞盘才行。车弩的弩矢有两种,一种是巨弩矢,一丈长,镞刃长八寸,铁叶为箭羽,跟长矛差不多,所以一般称之为矛矢,一次只能发射一支,射程最远可以达到六百步。另一种是寒鸦矢,比普通弩矢长一些,有四尺多长,一次可以发射十支,射程最远可以有三百多步。
周沆因为恼火马超,命令车弩手们装得都是矛矢。车弩虽然威力巨大,射程很远,但发射起来特别麻烦,需要十几个人一起转动绞盘才能上弦,最快三分钟才能发射一次,平均得五六分钟。
马超还在继续射箭,自己的箭射完后,又抢来别人的继续射。马家军将士知道他脾气暴躁,不敢阻拦,马腾骂了几句也不停,而韩遂系统的将领则都在后面看笑话,也都不说一句劝阻的话。所以马超是一个人在两军之间进行箭术表演,不过他的箭术还可以,能用弓射这么远很了不起了。
车弩装好矛矢校准后,周沆亲自又一个个瞄准定位,然后才命令发射,只见负责瞄准发射的车弩长们手拿小木槌轻轻地敲掉机牙,“铮铮铮”的三声暴响,如同打雷一样,我和众将都吓了一跳,声音未落但见三支矛矢如同闪电一样直向马超扑过去。
车弩的力量实在巨大,刚看见矛矢离弦,就已经变成一个小点了。我们只听见“啊!“的几声惨叫。
大家赶紧撤掉防盾扑到船边观看,只见马超的坐骑被巨弩矢射穿,钉在沙地里,把马超抛出去几丈远,其他的两只巨弩矢没有射中马超,但是却射穿了后面几个西凉骑兵,队伍惊叫着把马超救起往后面撤退。连续一个多月的对射,西凉士兵是在车弩下面吃亏不小,对于其威力深为震服。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敢嚣张么?”周沆和车弩士们对着西岸西凉士兵高声大骂。他们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看我皱起了眉头,徐陵赶紧命令他们停止,两军主将在此,骂骂咧咧的成何体统,岂不让人小看了我们河东。
我又看了一会儿,觉得今天的目的达到了,就准备返航。这时只见河岸上过来一匹马,我们仔细一看又是马超。周沆见了,大骂不知死的鬼,命令车弩士赶紧重新装填,几十个人在那里咯吱咯吱,嗨呦嗨呦的用力转动绞车重新上弦。
我和庄灿对视一眼,笑道:
“关西锦马超,名不虚传,还真是勇敢呢!”
“呵呵,一勇之夫而已。”卫觊轻轻接道,卫觊是今天最大的赢家,计谋效果显著,得到大家的一致赞赏。
“准备发射!”
“等等,先不要急,马超好像有话要说,说完了再放箭射死他。”
听见周沆的声音我赶紧制止,马超一人独骑,锦衣而出,虽然说很愚蠢,但这种勇气确实令人赞叹,所以不由自主的制止周沆的行动,周沆叹口气只好退到一边。
“高见,高见!”他不喊我,却一个劲的喊高见,高见应声接道:
“叫你爷爷何事?”水师的将士一听,喔喔怪叫起哄,把个马超气的勒马在沙滩上乱转,最后安定下来,继续道:
“杨飞、庄灿、原绩、牵逵等辈懦弱无能、卑鄙无耻,阴险狡诈,不是作缩头乌龟躲在营垒里面不敢出来,就是三更半夜象小贼一样偷袭,我关西锦马超不懈与此等无耻之徒打交道。我素来知晓你是西凉好男子,河东河西都称你为飞将军,你可敢跟我锦马超独自决斗一场,赌个生死?就是死,也赢得英名传天下。”
“为将者,重谋不重勇,斗智不斗力。马超,你只知道徒恃勇力,不过一勇之夫,又是我杨军的手下败将,何敢在这里叫嚣?”一听马超的话,我担心高见一激动之下答应了,我岂非又要象长安之战一样损失一员大将,正想阻止,没想到庄灿动作更快,已经代作回答。
“庄灿,你这个无耻之徒,枉有陇西健儿之名,我不与你解说。高见,你只问你,你可敢和我赌斗?男子汉大丈夫,生死一言以决,别娘们一样扭扭捏捏、婆婆妈妈,难道这点事情你都自己做不了主,还要请示杨飞个懦夫嘛?难不成你和他相处日久,也成了缩头乌龟不成?”
“娘的,谁怕谁啊?老子今日就在两军阵前和你赌斗,不打个你死我活,决不收场。”
我千担心,万担心,高见的火爆脾气还是被马超给点燃了。哎,其实到了河东后高见的脾气已经好了许多,特别是和庞雯结婚,两人有了小孩后,不仅话比以前多了,人也和善了许多。但他的本质上还是西凉男儿那种火一样激烈的性格,只不过暂时被亲情友情掩盖了而已,现在马超一挑唆,立即就爆发出来了。
我气的只跺脚,高见已经脾气上来,难以阻止,胡须枝杈,眼睛通红,喝令周沆立即把船开过去靠岸。周沆虽然刚才很生气,但也不好听他的命令就把船靠岸,万一出事怎么办?高见一看周沆嗫嚅着不去传令,大怒,拔出马刀就要砍了周沆。庄灿等将领一看,赶紧抱住已经脾气上来的高见。徐晃一见,大声对着马超喊道:
“你个手下败将,也敢向我们高将军挑战,有我河东徐公明就可以了,马超,你可敢和我赌斗?”
“马超,我来和你赌斗,我来和你赌斗!”
赵岑、杨干、弥且不真等也都高叫着向马超挑战,就连程银也一样,只有庄灿和徐陵比较冷静,过去劝住高见。大家对于马超话中挑拨离间之意洞若观火,不过身在其间,看见马超如此看不起自己,单只向高见挑战,都是一肚子的火,但高见乃是中郎将,是骑兵的最高将领,地位高于他们,马超、高见对话,旁的人也不好插嘴。现在得了机会,个个大喊着向马超挑战,登时把马超的气焰压了下去。
而说实在话,马超这个家伙选目标倒是很有眼光,我们两个接触过,我的武艺低微,他也清楚,再说我身为主将,他向我挑战,断无应战之理,否则都来向对方主将挑战,他就是有三头六臂、武功天下第一也得玩完。而庄灿为人比较冷静沉着,他可能也是素所闻知,所以就挑了高见做目标。而高见主要就是骑术弓箭厉害,虽然马矟也使得不赖,但远远没有到高手的层次,马超和高见盛怒之下单身决斗应该是占了上风。

“哼哼,你们这些小喽啰我根本看不上眼,高见,你到底赌不赌?马超又高叫着问高见。
“马超,你说我不配和你赌斗,那叫你家马铁个窝囊废出来,我们爷俩比划比划,如何?”赵岑是我的好友,深知我和高见的感情,也自降身份,改而向马铁挑战,把马铁拉下水,来搅乱马超的如意算盘。
果然,马铁小伙子一听,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带马而出,当然可能也想和兄长一样在众人面前扬名立万。马铁高声喊道:
“赵岑,你嚣张什么?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还敢在这里叫唤?你躲起来,我倒饶了你一条狗命,既然你活的腻味了,你家马三爷(马家军里面马超年龄最长,马腾的侄子马岱其次,马铁第三,马休为四,马休死的比较早,在渝弥之战中尚且年幼,因为马失前蹄,被乱刀砍死,具体见第一卷陈仓之战。)就成全你,亲手送你上地府去报到。”
“马岱,可敢和我河东徐公明赌斗?”徐晃一看赵岑这着挺管用,就改而向马岱挑战。杨干、弥且不真、程银等也改而向马家军其他将领挑战,把水搅浑。这么长时间和西凉军交战,大家对于他们的情况也都了解,知道韩遂系统和马家军有矛盾,所以这次只把矛头对准马家军,挑战的都是马家军的将领,比如庞德、马铁、马岱、麴演等。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马家军里面数马超武艺最好,庞德其次,马铁、马岱都一般,我们这边的徐晃、赵岑等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只要联合赌斗,到时几个人先杀了自己的对手,再一起帮着高见合伙对付马超,马超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杨军的将领现在就打的这个主意。
顿时,马家军的将领马超、马岱、马铁、庞德、麴演等纷纷勒马而出,在河堤上站成一排,马腾担心自己的子侄吃亏,赶紧招呼兵马拥护了上去,韩遂一看,也不好站在后面看山景,顿时西凉兵马又站满了一河堤。
我和庄灿对视一眼,哭笑不得,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只见周沆不停向我使眼色,我坚决地摇摇头。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这时候放箭,百发百中,绝对可以射死几个西凉军的高级将领。不过未免败坏了我在两军的名声,高见等将领肯定也不乐意。
这时双方的士兵也帮助自己的主将喝骂,大河上乱成一团,而且叫骂的内容,很快由将领武勇品德人格的争辩变成了两军战斗力之间的互相攻击。我们这边说我在漆水之战中打败过他们,他们说自己横扫李傕、樊稠等如摧枯拉朽,河东将士不过是缩头乌龟,只知道凭河据守云云。
听了他们吵,我也不制止,这样也好,把水搅浑,马超的奸计就难以得逞了。
不过很快,西凉军那边的叫骂声停了下来,我们这边没了对手,也失去了动力,没多久也停了,我们仔细一看,见是马超在那里催马喝止那些帮倒忙的将士。
我满面含笑,看看马超还有什么新花样,经过刚才一闹,高见也冷静下来了。我估计马超应该不会同意双方将领之间的大混战,马超、庞德武艺虽然好,但我们这边的赵岑、徐晃、高见等都是扬名多年的宿将,弥且不真虽然他们没有听说过,但杨干射杀徐荣的事情远近皆知,也是一个新成长起来的勇将。两厢对比,马家军未免吃亏。马超可也不傻,这种亏本的买卖肯定不愿意做。
看着马超没反应,我们这边的周沆不由笑骂道:
“马超,挑战的是你小子,现在没有声气的也是你小子。你们敢不敢和我们河东的众位将军比试了?不会你自己做了虎头蛇尾的乌龟吧?”
“哈哈哈哈!”听了周沆的话,水师将士放声大笑,把个马超等人气的在河岸上团团乱转。我们看到,韩遂、马腾等人过去给他们出主意,不久马超应道:
“众将比试形同群殴,既然如此,干脆我们双方骑兵拉开来公公平平打一场,看看谁是英雄,谁是好汉。”
“放你娘的屁,我们骑兵才一万,你们骑兵却有三万,三打一,这也叫公平决斗?干脆你直接说让我们的人过去不还手给你砍算了。”听了杨干的话,我军这边又是一阵鼓噪一阵嘲笑。我听了暗自一笑,我们那里有一万骑兵啊,伟长还会用计了。
“那好,就双方各派一万骑兵,我们在河西好好打一场,如何?。”听了马超的话,我暗笑,运一万骑兵过河,那可是多麻烦的一件事啊,虽然我们有许多船只,但即使没人干扰,没有几天时间也是搞不定的。但也不吭气,看杨干个家伙如何应对。
“哼哼,在河西,你们耍诈把我包围了怎么办?有本事你过来我们河东打!”
“你,你,你!”杨干的话把马超气个半死,先不说运送一万匹马需要多少艘船,这船从那里来,光是杨军水师在黄河上霸着,西凉也绝对不敢把人马这样运过河来,否则骑兵在大河中间受到攻击,那不是水牛掉水井里,有力使不上,只有等死的分嘛!
“你看看,你看看。你说赌斗,我们和你赌斗。你说群殴,我们和你群殴,你说骑兵对决,我们和你对决,可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分明是个缩头乌龟,还在这里说别人,先拿镜子照照自己的那个**吧!”
“哈哈!哈哈!”杨军上下听了杨干的话,都是放声大笑,包括高见在内都让杨干的话给逗笑了。
“呀呀呀!”马超气的暴跳如雷,却又无计可施,如果是平地,他还可以单枪匹马冲锋陷阵,现在大河阻隔,也只好望河兴叹了。
“杨将军,万骑对决肯定是不可能的,我看这样,还是双方各出五百骑代表双方骑兵在河西进行赌斗,您看如何?”
我仔细一看,是庞德,我和庞德虽然接触不多,但知道他这个人武勇非常,而且做事冷静,乃是马腾的爱将。听了他的话,我还没吭气,杨干已经接道:
“哼哼,你们素来做事没有信义,如何准信,我们过去五百骑不是被你们围歼了。”
“我们大军可以撤到三十里外的芮乡,你们可以派人检查!”
这时是成公英过来接话。我心里深知西凉军自与河东冲突以来,每次都是很被动,包括牵逵偷袭那次,虽然基本全歼了偷袭的两百士兵,但却让那些要灭口的士兵因此逃掉,失远远大于得,弄得政治上很被动。而其他的桃林之战以及大河对射,从来没有占到过便宜。西凉军空有骑兵优势却发挥不出作用,全军上下求战心切。今日马超挑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成公英宁可把大军南撤,以为两军赌斗提供方便,也是想通过这个宣泄全军的战意,提高士气。
“那也不行,谁知道你们把人藏到那里去了。”
杨干也深知自己的身份,刚才插科打诨搅乱局面怎么说都可以,现在让他作个回答,他也自知这不在自己的权力范围之内,所以一味推辞胡缠。
“呵呵,只要你们愿意赌斗,我们双方可以互派人质嘛!”这时韩遂亲自出马接口,成公英、马超、庞德等人都是在马上躬身一礼,勒马退后,杨干一看也赶紧回头看我。
“好了,请你们杨将军说话!”
韩遂开口毕竟不一样,把各种声音都压下去了。他虽然声音不大,但不急不忙,充满着一股威严。我和韩遂正面接触不多,多是在朝廷的宴饮中,但对他很敬佩。虽然说对于他的一些做法也很不喜欢,比如为了争权夺利,屡次杀害自己的盟友,但这个人从一个小小的郡吏被迫参加起义军,很快掌握了凉州汉羌胡义军的领导权,虽然作战胜败互见,但屡仆屡起,称雄、横行凉州十多年,是各地汉羌胡土豪公认的领袖人物,确实也算一时枭雄。
“长安一别,倏忽数载,韩将军别来无恙啊?”我曼声问道,虽然我也想对着韩遂骂娘,说老子招你惹你了,不是你进攻我们河东,我何必跟你作对。但我毕竟是河东的军政长官,一万八千杨军的主将,如何能和普通士兵那样肆口大骂呢?
“呵呵,托子云的福,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不过看着你们年青人个个朝气蓬勃、后来居上,才感觉我和寿成这些人是真的老了。”
“将军何出此言,将军今年不过五十岁,正是建功立业的好年纪,何必自暴自弃呢!”两军将士刚才对骂的面红耳赤,许多人还在喘气准备迎接下一轮的对骂,现在听到我和韩遂在叙家常,互相慰问,个个张口结舌,思想转变不过来。如果不是知底的人,听了我们的话,谁会认为我们现在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呢。
“子云,听说樊右将军投奔了你,他还好吧?”
“劳将军挂心,樊老将军一向身体强健,还可拉得强弓,骑得劣马,他整天念叨着您,说什么时候和您过过手,试试自己的武艺长进了没有呢!”
“呵呵,呵呵,难为老朋友挂念。”韩遂当然也知道我的意思,说得是樊稠总有一天要报偷袭长安这一箭之仇。不过平心而论,韩遂确实是有点恩将仇报,如果不是樊将军当年在陈仓放他一马,他早就咯屁了,也轮不到今天在这里嚣张,他却把樊将军撵的一路败逃,最后兵马丢尽,带着一百多残余投奔我们河东。
“哎,回头咱们爷俩再慢慢叙旧吧。子云啊,公英刚才所言,你以为如何?”听见韩遂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我心里嗤之以鼻,但表面上恭谨道:
“确实有理,不过既然孟起说是赌斗,那么赌注是什么,请将军示知?”
“呵呵,寿成啊,你看现在的年青人是越来越了不得了。”韩遂对着旁边得马腾呵呵一笑,其实我知道他是借此机会思考,所以也不理会,只是含笑看着。果然韩遂和马腾把哈哈打完,正色道:
“如果我方输了,我保证以后决不侵犯河东!”
听了他的话,我和麾下众将都是冷笑不已,心说你老人家说这样的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真是大言不惭。你这连续几个月进攻我们河东又进攻了个什么名堂,大家心里都清楚。我看就是再给你老人家几个月时间也就这样,没有水师,过不了河,你人马再多也白搭。还保证再不侵犯河东?谁侵犯谁还不一定呢,我还准备联络关东诸侯一起收拾你呢。
“前辈盛情,晚辈铭感五内。不过末将忝为大汉天子亲自任命的镇东将军、河东太守,每每思及天子为奸人所迫害,身丧太华之颠,尸骨无着,现而今只落得个衣冠冢在顺陵,而弑君之贼依然逍遥法外,我身为臣子就内心感愧不已。所以我斗胆请于将军,如果上天庇护,先帝有灵,我河东五百健儿与西凉猛士赌斗取胜,请将弑君之贼庞德、马岱交于我方,依法论处,以慰先帝在天之灵。”我说完这些话,故意痛哭不已,引得旁边将士也跟着陪同,尤其是卫觊,竟然哭着跪下对我说道:
“将军忠义,我军必胜。”
我和卫觊一番做作,这一昏招把个韩遂整的半天应不上来,答应吧,不是等于承认自己部下弑君,那也就等于间接承认自己弑君。不答应吧,折腾了半天的赌斗又得泡汤。再说了,虽然自己对庞德马岱办事不力万分恼火,但他们两个都是马腾的人,自己如何能够答应。
我的话也把马岱等马家军将领气的哇哇大叫,正在尴尬,马超却勒马上前冷酷地问道:
“哼哼,如果我们赢了呢?”马超这一语可就等于默许了我的条件,虽然知道这个家伙素来为人薄情,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
“你说呢?”我冷笑着问道,我和马超自陈仓之战对决,那是快十年的冤家对头了,两个人对对方都没有好感。
“哼哼,交出兵马土地,饶你一条狗命,回太华山采你的药去吧!”
“放你娘的屁,说什么呢?”我还没有接口,麾下的将士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
我轻轻挥手制止,这个条件太离谱,也根本不可能实现,我想韩遂定有话说。
韩遂瞪了马超一眼,接着道:
“孟起贤侄有点激动,子云不要见怪。这样,子云,如果我们侥幸胜了,也不必你放弃兵马土地,你过来长安作我的部下如何?我对于子云的才能一向十分欣赏的。”
韩遂这一说,马腾、马超等马家军听了都不乐意,心说我们拼死拼活的赌斗,再压上我们两个兄弟做赌注,哦,最后就给你增加势力啊,天上掉麦饼,那有这么好的事情?
马腾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勒马上前道:
“文约贤弟,我看这恐怕也强人所难,我看这样,既然子云定要小侄与令明,那我们也你麾下的庄灿和高见做注如何?”
这个条件可真是忒那啥啦,这两个是我步骑军的最高将领和心腹大将,如何能当赌注,就是我说让马岱、庞德做赌注,也是说说而已,没有当真,正想回绝,没有想到高见和庄灿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说道:
“我们答应了。”看的我半天回不过神来,不知道说什么!
“那人质如何互派?”庄灿一看我这样,就代我问道。
“我就要你做人质!”马超冷笑着喝道。
庄灿想了想,道:“那我们要你方的马铁做人质了。”
“志坚要参加赌斗,如何能给你做人质?”马岱一听不乐意。
“那我还要参加赌斗呢?”庄灿冷笑着说道,我们听了暗笑,子颜武功虽然比我强,但也就中等偏上,和高见、徐晃他们这些高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大家本来就没有想过让他上去。
“好了,就这样吧!”马超一听截断了,马腾虽然不愿意自己的亲儿子去当什么人质,但料想派其他人我们也不放心,再说马超已经定局了,只好默然。
接着庄灿和他们又约定时间为明天午时,地点就在蒲坂津西岸。然后就是双方交换人质了。我一看越看越觉得莫名其妙,这都那跟那啊,弄弄假戏真做了。
高见等拉着子颜的手,不知道说什么,高见更是心里过意不去,为了自己的冲动,害的子颜去当人质,庄灿倒反过来安慰他:
“孟达,你可要努力啊,要不咱们可都要过去给人当阶下囚了。”
高见深沉的点点头,说道:“子颜,你放心,我们准定会赢了马超这个杂种,救了你回来的!”
各位将领又都过来依依不舍的拉着庄灿的手告别,最后用飞蚰船把庄灿送过去,把马铁接上楼船。我也没难为马铁,没有捆他。水师启程返航,我们和马铁一起趴在楼船的后部,目不交睫的看着渐渐消失在夕照下的西凉军马,每个人都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们今天赢了,明天也一定会赢!苍天在上,先帝有灵,一定会保佑我们的。”迎着漫天霞光,我对着夕阳大声叫道,麾下将士也跟着雷鸣一般高喊:
“我们一定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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