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飨会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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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三年(192) 九月二十三日灞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文才少年时这样淘气嘛?我一点也看不出啊!”
“是啊!还和那些五陵少年一起偷过人家新娘子呢!”
“母亲!孩儿都已经二十五岁的人了!”鲍母给我讲述鲍出少年时放荡不羁的事情,弄得旁边侍立的鲍出好不尴尬,满脸通红。
自从鲍出一家人搬到灞桥,我一则是为了笼络鲍出这员勇将,二则是心里烦躁的时候,就喜欢到老人那里去,陪她说一会儿话,虽然没法向她倾吐心中的苦水,但每次坐一会儿,心里都会安宁不少。
而且往往恍惚之间又回到了母亲身边,哎,如果我没有因为一念之差,轻生如此,现在也该是陪父母亲一起说话谈笑吧!不知道他们二老在那个世界还好嘛?他们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这里的所作所为有当做何感想呢?
有时候感情上真把鲍母当成我自己的母亲,当成了我感情的寄托。去的多了,老人家和我无话不谈,今天给我谈起鲍出少年时作游侠时的淘气事情,听得我畅笑不已,弄得鲍出十分难堪。
“二十五岁又怎么了?你就是长到一百二十五,也还是我儿子!”听得母亲一顿训斥,鲍出只好低头闭上嘴。看的我心里一阵窃笑,又故意恶作剧的问道。
“母,文才少年时那么放荡不羁,我怎么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来啊?是文才随着年龄增长,自己变好了吧?”
问完我促狭地对鲍出挤挤眼睛。鲍出也算倒霉,遇到我这样都过而立之年了还童心未泯的上官。确实的,到鲍母这里来的多,感觉自己年青了不少,在厮杀中迷失的童心又好像渐渐抬起了头。
“他呀!那里会自己改变啊!当时他整天不顾家,白天黑夜跟着那些游侠少年到处胡作非为,替人报仇。哎,我这个作母亲的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他几面,县吏三天两头到家里来,害的我整夜睡不着觉,担心他出什么事情。”
鲍母说道这里,眼睛变红了。鲍出赶紧上前跪倒,拜首道:“孩儿当日不孝,累母亲大人牵挂,死罪死罪!”我摆摆头,后面侍立的杨干过去把鲍出扶了起来。
鲍母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叹口气道:
“你死罪什么?”
“最后我没办法,一次他回来,我就把他堵在房子里,用菜刀威胁说:如果他以后不洗心革面,从心做人,我就死在他面前,省得以后受他这个不孝子连累,死了没脸去见他父亲。又逼着他在我面前立下了重誓。”
“出儿也算孝顺,从此毁了刀剑,杜门不出,再不和那些狐朋狗友来往。白日和兄长耕作,晚上在我身边用心读书。后来又拜京兆大儒韦端大人为师,专门学习《尚书》和《春秋公羊》。哎,也不枉了我这个为娘的一片苦心。”
鲍母说到这里,眼含深情,满目疼爱地看着自己这个雄武的儿子。鲍出和杨干两个站在我身后,老人家的眼光也刚好落在我身上,看的我心中一片感动,内心深自谴责自己当日的孟浪和率性,给父母亲带来了多大的伤心。我岂不是也和鲍出以前一样是个大大的不孝子啊!而鲍出还有弥补的机会,我却是永远都不可能了。
“子云!你没事吧?”听得鲍母的问候,才感觉不知不觉中眼泪流了下来,我赶紧回过头拭了拭。
“哦,我没事!文才虽然以前行为不谨,但能迷途知返,现在孝义之名闻于京兆,也不枉了母一番心血和教诲啊。母就要不要责怪文才了。”
“是啊!古人云: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不论以前做过什么样的错事,只要能及时幡然改过,重新做人,为国为民,作下一番事业,就不愧为好男儿、伟丈夫!”鲍母说到这里,目含深意地盯着我。
哦,原来老人家说了这么多,那里是说鲍出呀,是教训我啊!
“是!母深语明哲,飞受教!”我从席子上长跪而起,拱手长揖一礼。
“我曾听人说陈留圉县百姓有为子云建生祠的,可有此事啊?”
“禀母,实在不知,我在那里待的时间不长!”
“呵呵,子云不必谦虚。凡在上位者,一言一行都关乎苍生安乐,子云在圉县一念之善,就此活人无数。所以啊!”
“文才!”
“母亲!孩儿在!”
“你得杨君提拔重用,一定要学习杨君这番悲天悯人的情怀,辅佐杨君好生爱惜百姓,切不可如以前那般胡作非为啊!”
“是,孩儿谨记!”
听的我心里一阵紧张,老人家不好说我,只好拿鲍出说事,实际上还是在讽喻我要约束士卒。
“扰母清静,飞等告辞!”趁着鲍出行礼,我也赶紧起身告辞,今天这番谈话,可比往日沉重多了,虽然刚开始很开心。
难道我真的那么差劲嘛?鲍母用这番微言大义来讽我改邪归正。从鲍母所住的村北慢慢向村子中央的中军前进,我一路不断思量,心里烦恼不已。
“将军,刘校尉、桥校尉和新丰、灞陵县令在大堂等您!”刚回到我住的两重堂院,杨芳就跑过来禀告,我也不理会他和亲兵们的敬礼,低头蹙眉沿着左侧回廊向我住的后堂走去。
从我驻军灞陵、新丰后,这两县就在我的实际控制之下了,虽然我很少去过问县廷的事务,却让桥良派人到县廷去监督,县里的所有收入基本都归杨军征用。给杨军各部修建营房,也主要是征调这两县的民夫,兵马所需的粮草,虽然在附近各县都征集,但也以这两县为主。
“将军!”我进了大堂,两侧席子上坐的四个人赶紧起来,躬身行礼。我稍稍拱手回了一礼,径自向上座走过去。
“明廷不在县廷安坐治事,辱临敝处有何指教啊?”
“这!”新丰县令汝南许璐和灞陵县令太原毋丘平互相看看,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刘遇,我也不去理会,自己倒了一杯浊酒,自顾自的浅品慢酌,看他们玩什么花样。
“是这样,将军,桥校尉要求他们上缴粮食的数目太大,他们觉得实在难以完成,所以想求您减少一点!”
“是啊,是啊!将军,您知道贵军和吕布这些叛军在这里打了几次仗,再加上天灾,虽然因为杨军纪律严明,我们两县今年还有点收成。但也实在没多少了!您要求每县上缴十万石(根据国学网站的资料,东汉时代的1石=26.4公斤, 1钧 = 6.6公斤,1斤 = 220克,因此十万石合1056吨。)的任务实在难以完成啊!”
听了他们的话,我也不作理会,眼睛看着外面,轻轻地用手指敲着面前的书案以示安宁。
以前手下只几百人、几千人的时候,为了他们的吃饭问题就弄得我焦头烂额,使部队吃饱肚子,或者说有饭吃是和打仗一样重要,甚至更重要的事情,打了败仗,队伍不一定全部损失,但没有粮食肯定全军溃散。西进时部队一下扩大了近十倍,虽然来的时候沿途抢劫了一些粮草,但很快就消耗一光,而又根本不可能指望李傕,或者朝廷给我们拨发军粮。董卓、李傕秉承的是胡人的带兵方法,部下自己去打“草谷”,不仅要自给自足,还要上缴。两万大军的吃饭问题是整天困扰我的一个大难题,这两万人加上六千多匹骡马,每天的粮草消耗十分惊人。现在主要就靠在这两县和附近几个县征集,或者依靠灞桥税收去买粮食,不过这兵连祸结的,实在难得买到粮食。前些天让宋大哥和刘遇组织全军在上林苑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狩猎,说来惭愧,以前朝廷举行秋狩主要是通过狩猎来进行军事演习锻炼和检验军队大兵团的作战能力,而我们狩猎则主要是为了改善吃饭问题。
而一支大军的器用十分浩繁,不仅仅包括粮食,《六韬》中的《虎韬.军用三十一》一章中,姜尚给武王介绍军用的时候指出:一支一万人的大军,需要武翼大橹矛戟扶胥七十二具,大黄连弩大扶胥三十六乘,提翼小橹扶胥一百四十四具,大扶胥冲车三十六乘,矛戟扶胥轻车一百六十乘,十二斤中的铁锫一千二百枚,八斤中的大柯斧一千二百枚,铁锤一千二百枚,飞勾一千二百枚,行马一百二十具,木蒺藜一百二十具,铁蒺藜一万两千具,虎落锁链一百二十具,虎落剑刃扶胥五百二十具,渡河飞桥八具,飞江八具,天浮三十二具,环利铁锁一千二百枚,环利大通索六百枚,环利中通索三百枚,环利小微缧一万二千枚,伐木大斧,三百枚,铜锤三百枚,铁耙三百枚,铁叉六百枚,铲草用的大镰刀三百枚,大橹三百枚,此外还有强弩六千,铁戟二千,铁矛二千,大盾二千,小盾二千,修理制造兵器的工匠三百人。虽然姜尚说得这些数字是理想情况,但实际情况与之类似,对于杨军二万大军来说,如果全军出动,至少需要一千二百辆大车才基本能把全军所需要军帐、器械,粮食、物品装下来,仅靠辎重营一千五百军士平时还稍微够用,一旦出动就必须征调民夫才行。
根据这个时代的作战用度和运输情况,如果不能因粮于敌、就地取食,对于一支两万人的大军来说,如果要在五百里外作战长期作战,就需要一万人保障,一千里外长期作战则需要两万人保障,而从一千里外运粮到前线去,十石粮最多只能剩下两三石而已,要在路上消耗掉大多数的粮食。孙子在《兵法.作战篇》中说:“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食敌一石,当吾二十石。”那是一点都没有说错。孙武子对“智”特别重视,不仅认为将领的首要素质是智,而且将领的最高境界是“智将”,但在整个《兵法》中提到“智将”一词的,仅此一处而已,可见孙子对因粮于敌的重视,也确实反映了这个时代军事后勤的实际情况,后勤补给是令每个将领都头疼的一件事情。
我们杨军两万大军仓促成军,根本不可能,也不敢向太公所说的理想要求看齐,不过军队的基本器具至少得有。实际上,虽然我和桥良、路高以及麾下校尉连抢带买带造,现在杨军一万八千五百将士里,连大汉军队统一的绛红色军装都不能保证,都是穿着原来的衣服,为了辨识只好把每个人的现有衣服全部染成红色,然后在左肩绣上一个蓝色的火焰图形以为标识。
前些天,光为大军的冬装就把桥良他们忙的两脚朝天,人手当然不成问题,但问题是材料到那里找?最后没办法还是强行摊派,要求两县百姓每户人家必须上缴一件绵衣,否则两万大军连冬天都没法渡过了。
甲胄更别提了,只有大概六千多人有甲、胄,而且不统一,也不齐全,不是有甲无胄,就是有胄无甲。至于甲胄,那是根本没办法的,虽然攻打长安拿下了武库,但基本都让李傕、郭汜、樊稠等人分给了自己最亲信的部队,我和杨奉、宋果、张龙、张苞几个人的部队只好靠边站。而要自己制作的话,就是最普通的札甲都不好办。
札甲需要大量牛皮,而且它的制作并不是直接把牛皮切割成块进行缝缀就可以的。首先要把牛皮阴干,然后用刀子刮去牛皮内侧的肉和松软的里皮,只留下外面的一层硬皮。再蓬在木版上用木锤敲打,使它更加坚实。然后是几层,一般至少是三层牛皮用胶粘在一起再锻打,称之为三札,如果是七层则称之为七札。这样的扎皮切割成小块,然后才能缝缀成札甲,当然外面还要髤漆。

札甲的制作不仅工序很麻烦,时间很长,而且一般来说三张牛皮才可能做成一套札甲,这还是要手艺熟练的制甲工匠才行。在三辅之地人吃人的情况下,牛皮大部分都让人煮了吃了,连牛都难得找到几个,更别说牛皮了,所以虽然经过努力,但也只做了二十几套札甲而已,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铁甲更别提了,不仅材料难找,而且制作手续繁杂,必须有高手匠人才行,所以一般只有高级将领或者少数的精锐部队才可能装备铁甲。
不光这,就是我手下部队的兵器都令人头疼,武器是基本人人都有,但也是乱七八糟的不统一。关西之地,民风彪悍,很多妇女都会舞弄丈八铁矛,而且很多还是高手,比如庞雯就是一个。民间弓箭很多,但由于朝廷的严格限制,弩则极少。虽然我们有射声营的传承,而且每到一地都注意收集弩,现在全军也就一千五百张弩而已,大黄参连强弩才四百。对于制作弩我是更不去想的,弩臂和弩架就不说了,最麻烦、要求最高的是青铜弩机,需要比较高的工艺才能制作出来,匈奴人、胡人和汉军作战几百年了,现在也没仿制成功,这不仅是因为朝廷严加限制弩出关,关键问题是其中的技术对于匈奴人、胡人来说难以达到。
晁错大夫曾经说过:“器械不精,以卒予人。”每次想起我麾下部队装备的落后状况,就让人心急不已,而比装备而令人心焦的则是粮食问题。所以虽然我脸上不露声色,不置可否,但实际上十分在意的听着。
“那你们最到能上缴多少粮食啊?”今天鲍母认真教育了我那么长时间,现在那股感动还热着我的心呢,也不好委屈了鲍母一番好意。两个县令一听我口气松动,赶紧说道:
“我们当然不敢不供应大军军粮。但计算了一下,我们一个县最多最多可以上缴一万石粮食,平均一户一石。这已经是竭泽而渔了。”这胡说什么呢?竭泽而渔?你不如直说我白日抢劫呢。我不由的横了毋丘平一眼,他自知失言,赶紧低下头。
“那县库难道就没有存粮嘛?”
“是有!可是董相国修建郿坞,把三辅的粮食都搜罗到那里去了。县库基本都让清空了。您要不请李公给您从那里拨点粮食啊?”
对他的话我暗自嗤之以鼻,郿坞?郿坞现在征西将军马腾的手里,我手下的高见杀了他儿子马休,我去找他们要粮,那不是开玩笑嘛?李傕更别提了,没找我要粮,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将军,不行啊!”旁边的桥良作为负责我军粮秣辎重后勤的总管,一看我暗自沉吟,以为我就要答应他们的要求,急了。
“怎么啦?惠真!”
“将军,我定下二十万石的量,这已经是最低的标准了,如果再低,我军根本就撑不过冬春那段时间啊!”
“惠真说那里话来,我也是久带兵的,如果节省一点,两万石也是可以延续到明年春天的。三辅的百姓已经很苦了,如果这样强征乱抢,难免激起民变啊!”桥良本是刘遇部下,而且刘遇还是我军副将,虽然宋大哥来了后,他这个副将的位置斜了半边,但至少名分上他还是副将,是杨军中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要将领。刘遇一说话,桥良也不好反驳,直拿眼睛看我。
听了这话,我不由冷冷地盯了刘遇一眼。李斯曾说,为臣者,应当自己把错误都揽在身上,而把功劳推给君上。你不仅不替我分忧,还在这里收揽人心,意欲何为啊?
“哦,惠真说说怎么回事!”
“是!我们光一万八千五百名将士一天就至少消耗粮食七百石,对于六千匹骡马而言,以前有青草还好点,现在渐进冬季,只能以粮为主,就是拌上枯草,一天至少也得四百石的粮食,这里面还不算生下的小马驹呢。而喂这么点饲料,只好保命,马肯定会掉膘的。就是这样,全军一天没有一千一百石的粮食根本没法维持,一个月就需要三万三千石的粮食,即使二十万石的粮草,也最多可以用六个月,渡过冬春而已。一旦要作战,肯定消耗更多,用的更快,最多维持到明年开春而已。再说,不趁现在秋收赶紧多征点粮,明年春天青黄不接到哪里去找粮食?”
桥良的话听得我直皱眉,这个好人太难作了,你要爱护百姓嘛?好,那你别征粮了,可我这两万大军吃啥喝啥,我总不能让他们学习那些道士鬼扯的服气吧。兵无粮自散,所以老百姓经常把士兵称为“粮子”,说穿了,很多人投军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你既然要严格执行军法,不让大家和李郭部下羌胡儿一样出去抢劫,那就要供应军粮,让大家有饭吃啊!老百姓没饭吃还造反呢,军队没饭吃,那还了得。
哎!真是烦那!事情太难办了,好人太难作了,主将太难当了!别看人前威风凛凛,一副大权在握的样子,但实际上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很多苦水都是一个人悄悄咽。
我在上座犹豫了半晌,狠了狠心肠,对两位县令说道:
“明廷所言的情况我当然知道,但就是有再大的困难,军粮供应也必须保证!”说到这里,我眼睛寒光一闪,杀气腾腾的站起来。
“为了保证顺利征粮,我决定派麾下部将去协助你们二位,如岳!”我大喊一声,徐陵应声而入。
“命令庄校尉协助新丰许令(县人口在万户以上,称为县令,比千石,万户以下,称为县长,比六百石。)征粮,蒲校尉协助灞陵毋丘令征粮,本月底之前各自必须完成征粮十万石的任务。完不成任务者,军法从事!凡是没有按时完成任务的亭长和里长一律斩首。”
“是!”
我的命令下完,两个县令脸色灰白,半天每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说:“将军,将军,这,这。。。。”
“请二位贤令也立即行动吧!如果到十月旦时,没有完成任务,就是我想大度饶恕,其奈军法何?还望两位不要以身试法的好!”
刘遇、两个县令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本来以为就最多求情不行,没想到竟然适得其反,弄得我下了死命令,几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特别是刘遇,本来是为乡亲父老请命的,以为我看在他的面子上,至少可以减一点,没想到闹得这样,回去见父老,实在太没面子了。
看着他们三人个个面色不渝,起身都要告辞,我心里苦笑不已、冷笑不已,心说:你们以为我喜欢作恶人啊?但征不到粮,你让我杨军两万将士喝西北风啊?再说了,我这至少还是养活管理了两万军人,如果没饭吃,这些人跑到民间,肯定三辅之地立即就乱了,还谈什么种庄稼,还谈什么安定生活?老百姓没饭吃造反还有军队可以镇压,军队没饭吃造反那就天下大乱了。就是现在我顶着将士们的怨恨严格执法,你们以为容易啊?你们不仅不知好歹,还给头上脸,竟然要把十万石的任务减少到一万,也亏你们想的出来?尤其这个刘遇,自己吃着我们抢的粮食,还敢在这里帮着外人大放厥词,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既然你拥护减少征粮,那就先停止了对你的军粮供应,看你一家几口如何开伙过活?不过这些气话也只好心里说说,面上还得不露声色。
看着他们起身,我举手制止,大家莫名其妙互相看看,但都只好坐下。
“嗯!对于踊跃多交纳粮食的人,我将会申报朝廷进行嘉奖,甚至提拔为官员。”
说到这里,想到鲍母刚才的一番训悔,我心里一酸,暗自惭愧。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而且往往差距就象天和地一样大。下了这个死命令,我也清楚,为了征粮肯定会杀人的,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总要做点事情报答老人家一片殷殷劝导之心。
“再过七天就是十月旦了,为了与民同乐,我决定呢,由我出面和出物,请两县六十以上的父老三百到灞上飨会,其他亭里也自行组织‘乡宴酒’,以复长幼尊卑之礼,以教化人心,啊?”说道最后,连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一面抢粮,一面用抢来的粮食宴请被抢的人,一会儿扮黑脸,一会儿扮红脸,打三巴掌,揉一揉,也未免,未免太那啥了。他们几个心里肯定都在暗骂:虚伪无耻。不过也没办法了,这就叫成人不自在,再说了,那些皇帝牧守还不都是这样作的嘛?
“是!”三个人看已经无法挽回了,有气无力的答道,然后退出,只有桥良兴高采烈、高仰着头奔了出去。
初平三年(192)十月一日,虎贲中郎将杨飞召集灞陵、新丰六十以上父老三百人飨会于灞水之侧,人赏熏肉一斤,父老皆得饱其腹,长幼之礼毕,洵为乱世盛会。
附:
关于军队的辎重之庞大,大家可以参见《军事后勤史》。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著名的“皮旅”,也就是皮定均将军率领的那个旅,在中原突围时,为了轻装快行,在撤退途中扔了两次辎重,虽然皮旅只有五六千人,但仅仅他们第二次扔的东西就填满了一个山谷。
所以一支大军的调动之所以麻烦,问题主要出在后勤上。古代军队虽然不存在弹药供应的问题,但箭矢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妄图用回收的方式来解决根本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每次打完仗都有伤员,你总不能把他们也全部杀了吧,这些人不仅要使用很多的车辆去运,而且要占用许多有生力量去保护和照顾,同时也会大大延误军队前进的速度。再有就是粮食的问题,除非采取抢劫的方式就地取粮,否则就必须有一支庞大的后勤保障队伍拖在后面。而将领们经常用的出奇制胜一招就是截断敌人的粮道或者焚毁他们的辎重,这样就是再勇猛的部队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古人云:计狠莫过绝粮,信非虚言。
回答读者:
1.对于荀攸弃官而逃我有点想不明白,他要是真的讨厌董卓,在董卓当权时为什么不离开朝庭?是不是那时他还没有从仕呢? 爱华2000
答:大家可能都知道王允他们诛杀董卓,殊不知荀攸也曾经干过这样的事情,不过被发现了,关在监狱一直到董卓死去,才被释放出来担任黄门侍郎,李.郭等控制长安后,他就放弃官位到荆州去了.
2.私以为,汉代是用皮索等物来代替马蹬的.以至于无法从墓穴中获取实物. 想那霍去病千里奔袭匈奴王帐,如果不将自己固定在马上,实在是难以做到. 可能有些骑手会在作战的时候,将自己捆绑在马背上吧. 粘糕
答:答:汉朝.三国是没有马镫,这是挖掘出来当时的陶佣和壁画显示的,可能大家难以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社会的进步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哪怕是军事领域,而说实在的,马镫的发明在军事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它直接促使了骑兵的崛起,甚至可以说西方骑士的产生都与此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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