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冯瓶在市检察院民事检察处干得很出色，院领导有意栽培她，送她去省检察官培训中心集训，时间不短。
冯瓶走了之后，秦本立心里就像少了个什么宝贝，总感觉空落落的。这头个把月还好，想冯瓶的时候就打个电话，加上工作一忙，也就过去了。可是，再往后呢，就出现了一些状况。
周六那天下午，秦本立加班赶一份材料，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整完。当时外面正下着小雨，他一个人也懒得出去吃饭了，简单地泡了碗“今麦郎”哄了哄肚子，然后就去网上浏览新闻。通常，他是搜狐、新浪、人民、凤凰各网站挨个来，只看前不看后，只看重点不看一般。网页看完了他还没睡意，就想去网上找人聊聊天，觉得这是练五笔字型的最佳方法。
聊天网栏目众多，网虫们起的网名五花八门，荤素搭配。秦本立在QQ聊天室里选了个“爱好者”栏目。进去一看，里面照样是粉黛满眼，彩旗翻飞。他有两个QQ号，其中一个QQ号是专门用来聊天练打字的，网名叫“完美亚当”。见有个叫“心香一瓣”的名字比较顺眼，就向对方发出了聊天邀请。
“你是男的吗？”对方第一句话竟然这么说。
“是啊。你不会连亚当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吧？”秦本立有点发蒙，心想难怪不景气哩，想必就是被这些“爱好者”们给整熄火的。
“我只知道亚当是人。”不想对方又冒出来一句半吊子话。
秦本立又好气又好笑，只好说：“告诉你吧，亚当就是人类的始祖。”
对方似懂非懂地说：“不是说是女娲吗？”
“对呀。亚当是女娲造的嘛，她老人家同时还造出了夏娃……”秦本立以为对方是个花瓶似的二愣子，干脆和她胡诌起来。
“狗屁！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哪知道，对方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毫不含糊，“你说的亚当是外国人认的祖先，我们中国人只认女娲！”
秦本立一看情况不妙，立即就汤下面：“嘿嘿，我还真的以为你是小孩呢？谁知道你什么都懂。”
“你爱说假话，不和你聊了！”对方发出警告。
“你不想聊可以，可别冤枉我啊！”
“我怎么冤枉你了？”
“我真的不是有意说谎。现实生活中的谎言已经够多了，谁还想在这虚拟世界费尽心思地说假话呀？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秦本立把这段话发了过去，对方大概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这才收回了警告。
接下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竟越聊越投机，越聊越热乎。聊到最后，还相互加为好友。
星期一下午，市文体局的方局长来找秦本立，说新落成的中华园歌舞康乐中心当晚试营业，节目很精彩，业主邀请有关主管部门派人现场检查验收，硬要拉秦本立一块儿去。方局长也算个文人，时不时地在报纸副刊上发点小散文和文艺评论什么的，平时与秦本立也挺合得来。经他七说八说，秦本立就没再推辞。
中华园歌舞康乐中心是一处大型休闲娱乐场所，其规模堪称苍原之最。
当晚，秦本立一行被安排在演艺大厅观看文艺表演。看了一会，方局长说管消防的同志想去看看别处的消防设施。于是，一行人就在老板的带引下到各处查看。转了一大圈，几个人转累了，就被安排在一个豪华包厢里小憩。听说包厢配置的全是从欧洲进口的顶级音响，方局长就请秦本立唱一首歌让大家欣赏欣赏。随行的老板挺会来事儿，见这情形就对方局长说，光男生唱没那个气氛，还是得阴阳组合男女搭配。方局长还没开口，旁边女领班就说有个新来的女服务员歌唱得蛮好，干脆叫她来试试，说着就真的把那个年轻女孩叫来了。考虑到不是三陪女，大家就没啥顾忌。
秦本立嗓音条件和乐感都挺好，虽没学过声乐，也不知民族唱法和通俗唱法到底有何不同，却能凭着感觉把一些歌曲唱出别样的味道来。他先试唱了一首老掉牙的情歌《草原之夜》，刚一唱完，那女孩就拼命地鼓起掌来。她一带头，大家就跟着拍巴掌，还一致要求女孩与秦本立合唱一首。秦本立不属于追星族，对新歌不是太熟，两人便合唱了一首早些时候的《在雨中》。那女领班没说假话。女孩的歌是唱得不错。唱完后，众人齐声喝彩。见秦本立挺有雅兴，众人也都跟着凑热闹，你一首我一首的唱起来，调门各异，鬼哭狼嚎。
趁着喧嚣声，秦本立就和那女孩闲聊：“哎，请问你贵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姐”这个称呼已经变了味儿，秦本立就只以“哎”来代替。
“我姓巫。”女孩甜甜地说。
“巫？哦，巫婆的巫。”秦本立故意逗她。
“巫峡的巫。”女孩生怕别人不明白，又解释说，“巫山，巫山……”
说到，秦本立就笑。
“笑什么？”女孩不解风情。
“笑你口无遮拦。”秦本立又逗道，“这话女孩子是不可以随便说的，那是男欢女爱的代名词。”
“狗屁！”女孩脱口而出，“那是他老人家说的，‘截断巫山，高峡出平湖’。知道吗？”
秦本立一怔。不因别的，只因“狗屁”二字他记忆犹新。前晚他和“心香一瓣”在QQ上聊天时也曾享受过这种“待遇”。时下，在年轻的网民中流行说“晕”，可没听说流行“狗屁”呀？难道眼前这女孩就是那个“心香一瓣”？再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心香一瓣”说她在省城。
管它呢，狗屁就狗屁吧。当天晚上，秦本立和那女孩狗屁胡说了许久。
其实，“心香一瓣”就是那个姓巫的女孩。
女孩子叫巫若水，念过成教中专，也是学会计的。毕业后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在熟人介绍下来到一个地方国营小磷矿当临时出纳。矿长范有根好色成癖，矿上女人本来就少，见新来的出纳有几分姿色，他就时不时地到财务室来制造点性骚扰。刚开始巫若水没太在意，以为这种男人只要不予理睬他就会自行收敛。哪晓得，随着小磷矿由国营改为民营，范矿长摇身一变成为范老板，纪委监察的人都不来了，他的胆子就更大了，不再满足于几句三级笑话和偶尔的摸摸捏捏，硬是变着法子强行将巫若水奸污了。受辱当天巫若水就报了案，可派出所却说这种事情很难查实，不好立案。矿上是待不下去了，别的工作一时又难得找到，她只好去歌舞厅坐台。可台也不好坐。在那种地方，又想赚钱又想要脸根本行不通。有一次，几个装酒疯的家伙强行将她按倒在包厢里欲行不轨，她拼命反抗大喊大叫，等一个叫童为的保安闯进来时，她已跳窗逃脱，那个童为急忙又赶到楼下。还好，包厢在二楼，楼层不高，巫若水只是轻微摔伤。事后，童为说她不是吃这碗饭的女孩，叫她就当服务员好了。无奈之下，她听了童为的劝告，不日便来到新开业的中华园歌舞康乐中心。
巫若水喜欢上网聊天。根据她实际观察和接触，网上也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男人，没聊多大会儿就要求视频要求见面，只有一个叫“完美亚当”的男人还比较稳重，令她心动一时。她忽然冒出了个想法，想亲眼看看这位亚当究竟有多完美？她知道“完美亚当”在苍原市，自己曾谎称在省城，要想碰面，只好来个善意的谎言。于是，她在QQ里给“完美亚当”留言：“近几天，我因事要路经苍原。你若方便的话，到时候我们可以见上一面。具体怎么联系，今晚或明晚12点前在‘爱好者’聊定。心香一瓣。”
秦本立是第二天白天看到留言的。他的网友不多，虽说和“心香一瓣”聊的时间不长，但觉得这女孩很明事理，既然她路过苍原，见她一面也未尝不可。这么一想，他反倒对与“心香一瓣”的神秘邂逅怀有某种期待。当晚，他和“心香一瓣”约定，星期六下午两点准时在市豪富大酒店二楼咖啡厅见面。“心香一瓣”说，到时候她会穿一条浅蓝色牛仔裤。
约见那天，秦本立因中午有个推不掉的应酬，所以稍稍去晚了点。到酒店后没看见穿浅蓝色牛仔裤的女人，正要转身，忽听有人喊：“哎，秦大哥，你怎么在这儿？”话音间，巫若水满脸狐疑地从一个大屏风后面走出来。那天晚上在中华园歌舞康乐中心时，她曾听别人喊他秦秘书。
“小巫，是你呀！”秦本立也感到诧异。
“你是‘完美亚当’？”巫若水可能明白过来了，用手指朝秦本立点了点，抿嘴而笑。
“‘心香一瓣’？”秦本立也学着巫若水的样子，用手指点了点对方。
说到这儿，两人都大笑不止。
“秦大哥，你真的很完美耶，长得像歌星！”巫若水说。
“歌星要是都像我呀，那可就惨了。”
“惨什么？”
“没有追星族的星能不暗淡吗！”
“谁说没有？我从网上追到这里来，还不配当你的铁杆fans啊！”
“不敢当，不敢当。”秦本立连连摆手。
找地方落座后，秦本立要了两杯咖啡，和巫若水边品边聊起来。
为尽快解除误会，巫若水就把自己前后所经历的一些事情说给秦本立听。当然，涉及个人部分她是有所保留的。
聊了会，秦本立忽然问巫若水：“小巫，你对目前的工作还满意吧？”
“不满意又有什么办法？反正大家都这样过呗。”说到这儿，巫若水想起那天晚上唱歌时别人称秦本立为秦秘书，心想眼前这个男人何许有点来头。就说，“秦大哥，你能帮我介绍一份其它工作吗？”
听巫若水说她学过财务，秦本立就说：“工作倒是可以帮你介绍，只是……”他联想起自己先前所在的昌信会计师事务所，心想这女孩去那边打打杂应该是可以的，但又怕别人说闲话。
巫若水摸不透秦本立说的“只是”是何含意，就在琢磨，这男人该不是又要附上什么条件吧？
秦本立当然不是那种人。此时，他又想到一个更适合巫若水去的地方，就问：“小巫，你觉得什么样的工作比较适合自己？”
“我能吃苦的，一般的工作应该都能做。当然，如果是在正规公司上班就更好些。”
“那好吧，我来帮你联系看看？”秦本立话没说死。
其实，秦本立是想把巫若水介绍到本市亚东集团去工作。
自从攀上牟氏家族后，秦本立与亚东集团的老总牟根富就成了铁哥们。为了对巫若水表示同情，他便给牟根富打了个招呼，问公司能否安排一个学财务的妞儿？牟根富财大气粗，说这种事情是小菜一碟。想着秦本立亲自打电话叫安排人，而且还是个女孩子，牟根富就往男人们的共同爱好方面想，不日将巫若水安排在集团总部办公室当文员。
过了段时间，牟根富和老婆闹离婚。据他老婆欧满秀说，牟根富已经不满足于包二奶了，连三奶、四奶都扯上了，她这才执意要离。牟根富也没办法，谁叫自己“爱好”过头授人以柄呢？无奈之下只好同意分手。想到老婆欧满秀和自己打拼数年也不容易，牟根富一念之间，就将苍原的所有资产都交给欧满秀掌管，自己跑到南方去另起炉灶。
欧满秀接手后，将亚东集团公司更名为满秀集团公司。这样一来，巫若水就理所当然地成了欧满秀的部下。
成为公司白领后，巫若水与秦本立的交往越发频繁了。
巫若水还住在原来的出租屋，公司已答应近日给她安排新住处。
搬家的头天晚上，巫若水特意请秦本立去电影院看一部新上映的好莱坞大片。看完电影后，秦本立不放心巫若水一个人走夜路，就送她回住处。快到住处时，巫若水说：“秦大哥，要不要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嘛。”
“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寒舍呀？”
巫若水越是这么说，秦本立越没有不去的理由，就说：“真是寒舍的话，我倒要去看看。”说着，就随巫若水来到一栋旧楼房前。
两人上楼时刚好碰到一个小伙子下楼，巫若水便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秦本立说：“这人怎么看上去鬼头鬼脑的呀？”
“没事的。他叫童为，在歌舞厅当保安，人不坏。”巫若水解释道。
童为原先在一家小歌舞厅当保安，后来见巫若水去了中华园歌舞康乐中心，他稍后也跟着去了，还是应聘当保安。那次巫若水不甘受辱从包厢出逃之后，童为便觉得她与别的女孩不同，特别有羞耻之心，就对她产生了好感，时时处处关照她。为了便于和巫若水接触和交往，童为特意动员她搬到他租住的这栋楼来，说这里房子是旧一点，但环境好，租金也不贵。刚好童为隔壁一个租房的女孩回老家结婚去了，巫若水就续租了这间房。
到“寒舍”后，见屋子布置得简洁而温馨，秦本立就说：“不错嘛，你这寒舍布置得很雅致！”
巫若水说：“雅不雅致不知道，但干净卫生那绝对是做到了的。秦大哥，你随便坐。”
巫若水叫人家坐，而房间里并没有椅子，只有个玻璃茶几和一个矮塑料凳。秦本立个子高，坐不了那矮凳，只好坐在床沿上。
“秦大哥，喝点什么？这儿有红酒和椰奶。”巫若水说。
秦本立时常与酒打交道却不胜酒力。见茶几上有几罐海南产的“椰树牌”椰子汁，看看日期还新，就说：“那就来点白白嫩嫩吧。”
“白白嫩嫩”是“椰树牌”椰子汁的广告用语。巫若水长得白嫩，皮肤一掐像能掐出水来似的，听秦本立说这句“地球人都知道”的话，她表情就有点暧昧，以为秦本立是故意一语双关。
“给你。”巫若水开了一罐椰子汁，插上吸管后递给秦本立。
秦本立是有点渴了，接过椰子汁就喝，一会就喝了个精光。
喝完那罐椰子汁，秦本立忽然觉得雄性的体内有了某种异样的感觉。他以为是孤男寡女身处一室时的某种自然生理反应，就有意识地想把那种感觉强压下去。可是不行，人为的压抑根本起不了作用。慢慢地，那种感觉越来越炽盛，直至有了一种极想发泄的冲动！
“小巫，感觉你今晚特别的漂亮。”秦本立坐立不安了。
“是吗？难道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是不同，真的。”他想让自己镇定，却又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是人不同呢，还是衣服不同？”巫若水自我感觉良好，她身上穿的那件藕色低胸衬衣是头天刚买的。
“衣服不同……”秦本立体内的那种感觉越发强烈了。他挪到巫若水跟前，瞄着她胸前那对饱满的极具诱惑的宝贝疙瘩，轻佻地说，“人更不同……”说着，干脆将她的细腰一搂，脸也顺势挨了上去。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巫若水本来就没想去设防，此时见他向自己的领地大举进犯，她春心的城堡顿时就土崩瓦解了。终于，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感觉从她心灵深处迸发出来。她紧紧地抱住他，以一个年轻女人全部的温情和爱意作铺垫，在他的脸颊上和嘴唇上狂乱地舔吻着，厮咬着。他更是色胆包天，趁势将她抱到床上，只一会儿，两个人便疯狂地缠磨在一起，把那间原本整洁的小屋子搅得乱七八糟……
缠绵过后，巫若水依旧是风情万种的样子，甜甜地搂着自己的男人，生怕他从身边溜走。秦本立身体靠在女人怀里，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这种事情没做之前想做，做了之后又后悔，就像是偷了人家东西似的。他想再多待会儿，对女人作些解释，至少先说几句安慰之类的话吧。可女人正在兴头上，说这种话既突兀又多余，实在难得说出口。他怕太晚了回去别人瞎议论，就说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得马上赶回去。说罢，就抽身下楼去了。
秦本立一走，巫若水就像丢了魂似的不自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隔壁房门有轻微的响声。她感到好奇，就悄悄地探出头去看，只见童为蹑手蹑脚地提着裤子去过道那边上厕所。想着第二天就要搬家了，怎么也得和童为打声招呼。于是，她也出去了，站在过道上伸了伸懒腰，等着童为转来。
童为的房门没关。从外面看去，房间里那台电脑还开着。巫若水向来对电脑感兴趣，就到童为的房间里玩起了电脑，好在她和童为已经很熟了。
当时，那台电脑旁边有一张光盘，上面用圆珠笔标着“猛料”的字样。巫若水感到好奇，就将那张光盘打开来看。这一看不得了，里面刻录着的，竟是刚才她和秦本立在一起缠绵的场景！她简直气晕了，立即大声吼叫起来。
原来，童为因为一时得不到巫若水的爱，就采用了不法手段。他先设法配了一把巫若水的房门钥匙，在送给巫若水的椰子汁里注入了一种叫做“魔鬼•天使”的催情药，想让巫若水喝了之后主动投怀送抱与他，可巫若水一直没喝。后来，他见巫若水与秦本立来往，就偷偷地在巫若水房间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想以此来达到卑鄙的目的，不想这会竟被识破。
童为感到大事不妙，赶紧提着裤子往回跑。
“好你个童为呀，竟敢偷拍我，你究竟想干什么？！”巫若水指着童为的鼻子大声吼道。
“我只是刻……刻录着玩……玩的。”童为见把戏被揭穿，只好找歪理由。
“童为呀，你这人真无聊，真卑鄙！”
“若水，我是喜欢你，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童为还在狡辩。
“喜欢我？喜欢我就偷偷到我房间里装针孔摄像头？喜欢我就以这种方式侮辱我，坏我的名声？！”
“若水，我这样做是不光彩。可你与那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事来，难道就光彩吗？我哪点比不上那个男人？”童为还有点委屈，开始以攻为守了。
“他才真正是我的男朋友！你和他比差远啦！告诉你童为，你赶快把针孔摄像头给我拆下来，立即销毁电脑里所有的影像资料。不然，我明天就去法院告你！”巫若水愤怒地说。
童为本来是个敢做敢当的硬汉，这会看到平素温婉的巫若水一下子变成凶巴巴的样子，又听到法院二字，立刻便成了软柿子，乖乖地当着巫若水的面拆除了摄像头，并彻底销毁了相关电脑资料。
可是，对于那张已经刻录好了的光盘，巫若水多了个心眼。她没有当场销毁，而是牢牢地抓在手里。她要掌握证据，以防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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