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厉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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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天保,小金……”洛明羽念着他的名字,觉得很是亲切。只见这少年似乎比紫茵还小了一两岁,脸上稚气未脱,不过筋骨却刚健有力,许是因为风吹日晒的缘故,皮肤呈现出和年龄不符的金黄,和那些九州的富家公子的白皙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见这少年朴实天真,许苍松也上前说道:“这位小友猎术精湛,让老朽大开眼界啊。”
小金看了他一眼,微微露出得意之色,说道:“那当然了,我在我们村寨中的猎术不说数一数二,至少也是数三数四,连大人都比不过我。”
他显然不是个怕生的主,许苍松索性道:“真是少年俊杰啊,敢问小友居住在此地哪个村寨?”
自称小金的少年刚要答话,脸上的得意却变为了警惕,问道:“我还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洛明羽笑道:“你别怕,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只是来这里查一件事情。”
“原来是你的朋友,那肯定也都是好人了。”小金憨厚地打了个哈哈,彻底失去了戒心,说道:“我家就住在那边最大的村子里,你们到我家里去坐坐吧?”当下将两头黑狼扛在肩上,看那熟练的动作,俨然是一名捕猎的少年老手。
“我来帮你。”洛明羽把另外两头黑狼架在肩头,他倒不是刻意套近乎,仅仅是觉得小金的质朴和回岚的族人十分相似,心里生出一股好感。
初到异地,有人带路毫无疑问是件好事,一干人便跟着小金身后,只觉得这苗疆少年虽然说起话来并不是那么字正腔圆,但身上散发的朴实气质让人忍不住想亲近,把他当成一个小弟弟。
西境的山岭不算陡峭,不过曲折婉转。明明就在山脚下的村寨群落,几人花了一炷香时间才走到,只见紧凑密集的竹房依山而立,透着别样的异域风情。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叫瓦桐寨,是我们苗人土地上最大的村寨了。”小金把众人领到自己屋前,这是一座不大的竹房,装饰得却十分有味道,手腕粗细的竹条通过巧妙编织,居然成了结识的墙面,四根竹条牢牢插入地下作为础石,以保竹房不动如山。许苍松看了心中惊叹:“只听说苗疆之人蛮荒不化,今日一见却并非所传,单是从这以竹为房的来说,其中的手巧便远甚中原之人。”
而一旁有不少苗人在各自忙碌,看到洛明羽一行人也稍显疑惑,其中有名和小金年纪般大的少年,颇为不忿地望着他,说道:“小金,你要不要脸?赢不了我就找外族人帮忙,下次我不跟你比了!”
这少年肩上也扛着两只体型硕大的黑狼,不过小金的四只相比,数量仅仅到了一半。
小金辩解道:“是我自己打的,不信你问他们?”说完朝洛明羽不住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破。
洛明羽会心一笑,便点了点头,待那少年惊疑地离去才问小金道:“你们在比试打猎吗?”
“也不算全是,这些黑狼都是留着下个月仪式用的,每个村寨要求打一百只,我现在已经打十只,是瓦桐寨最多的。”小金脸上的得意显然可见。
洛明羽“哦”了一声,还想接着问,却看见小金转身便进了屋子,接着搬出两张木桌。
苗人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一般的人家都不设厅堂,招呼客人便在屋前的空地摆桌铺酒。洛明羽一行人围着两张木桌坐下,闻着桌上的酒香,说来奇怪,他们原本还有些拘束,被小金这般招呼反倒放开了,觉得跟这些苗人打交道远比在中原随意。
许苍松心中还是想着阎冥坛的事情,见他年纪尚小,便不好问起,只道:“小友家中就一人吗?”
“我爹娘都不在,只有我阿姐在家。”小金说道。
“那我们还是跟她照个面为好。”
“没事的,我阿姐一向好客,肯定不会赶你们走!”小金满不在意地说道,还是冲着房中喊了几声:“阿姐,我带了几个客人来了!”
房中没有回应,足足过了半晌,里屋传来木门发出的‘吱呀’一声,接着响起脚步,一个少女已站在门口。
这少女的出现让几人微微一震,只见她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彩衣妙裹,风姿卓越,容貌虽然算不上极美,但一头秀发如同黑玉一般,乌亮剔透得让人看了便怦然心动,一对眸目同样美若玛瑙,似乎里面流淌着泉水。
猛然在这边陲苗疆碰上此等貌美非凡的少女,连许苍松也有些愕然,顿了顿才道:“我们几人从荆州而来,冒昧在此借坐,但愿没劳烦到姑娘。”
少女眼睛在几分身上一扫,显得十分吃惊,冷冷地对小金道:“你把这些人带来干什么?”
她容貌清秀,说出来的话却低沉冷漠,两者间的天差地别把洛明羽等人都吓了一跳,连小金都感到不解,皱眉道:“刚才我在对山上猎狼,是这个叫洛明羽的哥哥帮了我,说起来,他还是我恩人呢。”

“原来如此,那你请他们坐会,便送他们走吧。”少女的态度没有半分改变,说完转过身子,回到屋中去了。
如此待客之道让宜风派众人呆若木鸡,祖苍海第一个忍不住怒火,手指在桌子上敲得直响,大声道:“这妮子好生无礼,她不愿意招待我们,老子还不稀罕呢!”说罢霍地站起身子,好在对方毕竟是个女流,否则不知道要爆出什么粗话来。
洛明羽虽然不气,对这少女的态度也有些不解,无奈地歪了歪嘴。这时他胸口的衣服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接着透出淡淡蓝光。
这已经不是玄龟第一次出现这等反应,洛明羽觉得奇怪,将它握在手中,只见玄龟背上的鳞甲亮了三块。
记得在汇香庄时他让玄龟听过季千秋的实力,当时龟背也只是亮了三块鳞甲,不禁心头一跳,忍不住说道:“原来你姐姐这么厉害。”
小金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尴尬地道:“我阿姐平时不是这样的,也许是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吧,看来你们今晚得另找别处去住了。”
被人拒之门外确实不是一件妙事,几人只得在村寨中找其他人家。好在苗人天性好客,又得知洛明羽救了小金一命,十有**没有拒绝,不出一会,宜风派六人和洛明羽三人均找到了落脚之处。
接下来便打探魔教的踪迹了。
因为当天夜里马大奎从阎冥坛几人口中知之甚少,众人根本无迹可寻。许苍松只能让九人分头打探,直到薄暮十分才在村口汇合。
“掌门师叔,我问了这附近的好几个村寨,苗人均说这几日没有什么外族人来过,依我看呐,魔教的妖孽还未到呢!”一名宜风派弟子脸色肯定地说道。
马大奎立马打断了他:“不可能,我当时听得清清楚楚,阎冥坛的那几个妖人分明说他们的人早就到了西境苗疆。”
“五师兄,我知道那时你怕得厉害,也许是听岔了也不无可能呢。”
“去你奶奶个嘴,你师兄我是胆小如鼠之人吗?”
当下里两名弟子争得不可开交,其余人也均说没打听到什么异常,许苍松觉得有些蹊跷,沉声道:“不管阎冥坛的人是不是在我们之前到了这里,他们早晚都是会来的。况且魔教中人行事一向诡秘,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察觉我们的踪迹,待会大伙都去找几件苗人的衣服换上,明天再到这碰头。”
九人各自回屋,按照许苍松所说,洛明羽、季宏和紫茵均穿上的苗衣,三人见面一看,神情各异。洛明羽和紫茵穿着这五彩斑斓的苗服还算合身,唯独季宏显得别扭,他风流倜傥,举止形态难改大户公子爷的儒雅,即便穿上苗人衣服,也丝毫没有苗人的影子。
洛明羽乐道:“阿宏啊,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季宏有些尴尬,扶首说道:“我也觉得奇怪,怎么穿就是不对,不过你们两个穿起来倒是像模像样。”
“那当然了,别忘了我和明羽哥哥都是从鹤拓过来的,我们那里的衣服虽然和这些苗服有些差别,但也有不少相似之处,和你们中原人常穿的衣服大相径庭。”紫茵笑道,她身上穿的一件蓝白交替的布衣,跟她俏皮可人的气质却是十分搭配。
“怪不得了,原来你们鹤拓那里的衣服也是这般花花绿绿的。”
“怎么,你不喜欢吗?”
“没有没有,好看得紧,只可惜我穿出来就这么古怪。”季宏扭了扭衣角,想要调到一个较为合适的位置,却无济于事。
望着他别扭的样子,紫茵忍俊不禁,过了一会才撇开话题道:“话说话来,这西境苗疆虽然和我们鹤拓相隔百里,但这里的山山水水却和我们那里很是相似,我今天刚到这里时,还道是回了家了。”
她说得一点也没有夸张,在中原的这近半年里,尘寰间的喧嚣依然把她吞没了,突然来到这僻静的苗疆之地,那久违的宁静祥和之感终于又回到了身边。
季宏见她神色有些沉醉,怅然道:“原来你们的家乡是这个样子,倘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看看。”
“只怕你去了就不想走了,我们鹤拓虽然没有中原这般繁华热闹,但那里却没有这么多纷争困扰,比外面的世界自在千万倍。”
“你们那里没有争斗吗?”
“有也是部落之间的争斗,像我们回岚的族人都如亲人一般,从来不会发生骨肉相残的事情。”紫茵说道这里,突然想起汇香庄发生的一切,立马闭了口,歉然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这个的。”
“没事。”季宏似乎没有介意,但他脸上仍然浮现出几分伤感,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沉默了许久才说:“其实我也很讨厌这些尘嚣俗扰,可是我身在此位,不得不身陷其中。我是汇香庄的唯一传人,如果我不能振兴家业,便只是一个败家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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